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我踮着脚走进了卧室，父亲早已入睡，裹着被子，轻轻打着鼾。我打开了灯翻找字典。或许是灯光刺到了他的眼睛，他不舒服地翻了个身，踢开了被子。我立即上前为父亲掖上被子。啊？！这是我的父亲？他的眼浮肿着，几道皱纹刻在他的额头上。他消瘦得已经可以看见突出的颧骨了。

那天早晨，我和父亲出去吃早饭。回去时，我忽的想起了下午和同学约着出去玩，不可能空着手去吧？可现在我手里捉襟见肘……要点钱吧？我正要开口，却又打住了。从大山走出来的父亲，一直提倡勤俭节约，有时在外工作几周才能回来一趟。他不舍得给自己买好吃的，也不舍得为自己多添几件新衣——但他是能付起的。我实在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要十元钱——不敢多拿了。我说完就低下了头，生怕他说些什么。

父亲继续走着，沉默不语。我放缓了脚步，就生怕他的扭头呵斥。突然，他从兜里摸出了钞票。那只能干、有力的手，捏着钞票微微向后扬。头也不回地将钞票递给我。我欣喜若狂，如一个获释了的囚犯，从父亲手中拔出钞票，如获至宝般攥着。正盘算着下午给自己添点什么。

窗外的雨，嘶吼着，愤怒地砸在玻璃上。

父亲的鼾声已经停了。我猛得站了起来，立刻关上了灯，合上了门。

翌日，天刚翻起鱼肚白时，我正躺在床上为自己编造睡懒觉的理由。父亲已经提上了包出门了。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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