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
生命是一片疏密相间的林,是透过林间闪着微亮的晨,是晨曦里一只会踩人的花鹿。
过去与未来,最远与最近,漫在空气中燃烧,一直燃到我的脸。
这是一个故事,更像是一个梦境。梦境里的那个人一直躺在德令哈的夜色里,躺在浩瀚无垠的天穹下,躺在散发亿万年光亮的繁星下,身边飘来的是大海淡淡的咸味,还混着生命如干燥的芬芳,如荔枝般的清香。
他就是海子,正如其笔下而言:‘’太阳的名字是我的名字,太阳的一生是我的一生”。他走在阳光下,永远眺望远方和海岸线。
面朝大海,离梦想那么近,离现实那么远。
心有所远,五指是涌向天边的排浪,手掌是托住太阳的大海,证明生命的存在需要意义。
不仅仅是梦想与现实如此,生与死也是这样。
杨绛面对丈夫与孩子先后去世,三河里寓所不复成为她的家。她的心早已如纷飞的柳絮沿着亲人逝去的江河相伴相依,做着一程程留恋的万里长梦,一程程等,一程程挨,就这样一程程直至生命之火燃尽。
这中间无疑横跨着生与死难以窥望的深渊,但最远的距离因为回忆与念想架起座朴素结实的大桥,成为最近的。
你一会儿看云,一会儿看我,你看云的时候离我很近,你看我的时候离我很远。
曾经我们都向往很多,关于理想,关于希望,关于环游世界的旅行。在一个冬天过去的我们,一边搓着手一边漫不经心地听课。窗外淡蓝如薄荷糖的天空上有人乘着降落伞,如翼般荡向远方,便纷纷转头注视,没人再听课,我知道我们都想去远方,又都想留在现在。现在有熟悉的一切。
我不仅想认识从前手指冻得通红的你,我还想认识从过去一直延续到现在的梦。
尽管它无关现实,无关距离,但我们知道许多人在眺望。
那些眺望的目光是漆黑寒冷的夜空里永远燃烧的星。
以梦为马。最远的,并不远;最近的,其实也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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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说,我的灯和酒坛上落满灰尘,但前往远方的道路上却干干净净。在理想主义者的精神世界里,只有一条路、一条河和无边的旷野。那条大河流得深远,像流在创世纪前寂寥茫远的夜色里,从天边涌向天边。他们以血肉之躯追寻太阳,像远古的英雄。伊卡洛斯为了逃出迷楼,高飞,然后坠落。然而每个时代都仍有无数的伊卡洛斯走向远方。鲁迅将自己的生命与远方相连,他愿肩住那黑暗的闸门,却又陷入无物之阵。 他血肉模糊却又深感悲哀,只得努力找寻现实的存在,以思想的力量加以反抗。他是一个向坟的过客,也是理想的永恒的朝圣者。因为这,所以产生了存在与否的误解。所有的主观世界都是真实的吗?冥想和仰望会是由意义的吗?世间只有那星光亘古不变,而星光也太过遥远。庄子让那位摆脱影子而奔跑的人站到大树底下,影子消失,自然追逐也不再存在。所有的斗争都不过是一种无意义的角逐,虚妄而空幻。与之斗争的忽然空无,是一个人最大的恐惧,产生对时间的否定,那是属于一个人生命的时间。时间的深刻存在又让人产生“非如此不可”的自我强迫,时间让一个人面对现实。现实是理想最大的对立。屈原在楚辞里道出一个奇诞怪异,人神混乱的世界。“魂兮归来,君无上无些;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魂魄如何归来?魂魄安在?东西方哲学学者探寻人的灵魂是否存在。死亡之后灵魂何去何从?乞乞科夫收买的是死魂灵,而不是象征着思想的灵魂。存在,这一永恒争论的话题。爱德华兹将物质世界看作精神世界的反映,是光与热,是上帝的圣灵流露。那灵魂当作何解释?存在的思索形成悲观。许多人试图在找和无中参透顿悟,最终踏上思想的极路。红楼大梦,因早知其来处,便亦知其结局,这轮回是那石头尘世一劫,更是无数凡夫俗子充满苦难的短暂一生。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万境繁华,终归空无。耶稣看见百合,便思人类枉自劳苦,是所罗门式的绝对悲观。悲观让人能在死中,看生。于是满眼都是无边的旷野。太远的思想终究无法解脱物质的束缚。所以,放弃理想吗?拒绝挣扎吗?宁愿像等待戈多的流浪汉一样,宁愿接受生命的困境?布洛赫的希望哲学提出,在纯粹事实消逝的地方,我们探寻真理。咀嚼着荒寒的冬夜,即便被黑暗包围。一个时代最大的悲哀在于遗忘了对痛苦、死亡与爱的本质揭示。逝去的必然也无法改变时空的秩序,无法改变一种存在的概念。易是瞬间,不易是永远。现代人太在乎“易”。一切的变革和兴起如此迅速,在人类的精神世界里留下投影,以至回望从前,只觉蛮荒一片。人类逃离那千古的岑寂。然而,永恒的意义如同星空,它存在于历史,存在于一切已知和未知,将死和方生。人类对于远方的,理想的追寻是不能因现实而改变的。以色列亡于古巴比伦四十年。被俘的人放回,在原址上修筑圣殿。圣殿建成后,年轻的人欢呼,看哪圣殿建起来了,年老的人哭号,因为他们见过被毁前的圣殿。最远的理想关乎于历史的本原,关乎于遥远的未来,关乎于亘古不变的星空。米兰昆德拉说,永远不要以为我们可以逃避,我们的每一步都在走向最终的结局。因为我们有最近的现实。鲁迅的《娜拉出走以后》让人回忆现实,然而《在酒楼上》更是残忍。理想的热潮是澎湃的,迅疾的,但以后呢?最为现实的结果是,他必然从理想掉入现实的深渊。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堂吉诃德那样活在自己的主观世界。歌德用六十年写出《浮士德》,是人类肯定精神与否定精神的斗争,是人与自身的斗争。面对现实,理想何去何从?一个人最近的一步最真实的行为是否与最远的理想方向一致?人必以其自身的选择做出对世界的回应。我在,我存在。孔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想来他必立于大山之上看江水流去。人当在下游看江水涌来,涌进我的生命。草原唯有在死亡面前生出野花一片,明月如镜高悬映照草原千年岁月。流亡月逃离,斗争与抵抗,是理想主义者站在远方之远面对现实。百万年前的星光没有被黑暗吞没逝去,而是穿越时空来到我面前。理想的遥远与现实的迫近让人在亘古的星空面前悲叹自身的渺小。那是我的来处,也是我的去处。我在大地上,追寻远方。...
自太古而至今日,自宇宙而至地球,从人类诞开始便有二物缠绕人心——时间意识与空间意识。而此二物,皆有远近之分。太古为远,今日为近;宇宙为远,地球为近。然而无论远近,都是虚空里深藏而通透的启迪。李商隐有诗《夕阳楼》,其中那句“欲问孤鸿归何处,不知身世几悠悠。”不正是孤鸿之归处甚远而唤起的心中哀愁吗?最远的拨动最近的心弦,正蕴有无穷的神秘联系。忆起当年乘船于渤海湾,夜静谧得能滴出水,像海一样苍茫的水,淋湿我的面庞,便不禁在夜空下在大海上感到深刻的孤独,那是海的远处附加给我的孤独。我在最近处,“它”在最远处。就像远方的战火,给我的不安。透过个中感受,我似领悟到远近那复杂的关系,然而可惜不能。穿过历史的尘嚣迷障,你应窥见多少年前天地间的那种远。何意?精神世界的远与近似乎要比物质世界的指导意义更大,我们也更加缺乏那种精神上领袖般的“远”。换言之,那些遥亘在历史与河山中的远方才是生命丰厚的无尽藏。我想起海子的一首诗,名为《九月》,里面有一句话便是:“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这便是在表达“最远”这一概念时赋予了它更加形上的思维与念想,借助“风”的意象,表达了心中对于理想世界的追求。周云蓬首先唱出《九月》的苍凉与有所寄,他那沧桑的嗓音好像远处飘乎的风,却也能触手可及。在于《九月》一诗其实在本质上联系了海子与周云蓬,也就是连结了最远和最近,并贯通之。此中的生命背景在于人类并不孤独存在,而是作为一个“共同体”而立于宇宙洪荒,当一个共同体坚硬而不可摧毁之时,最远便照亮最近,最近便体现最远,在相互爆发出人之独特与伟大。其实,古人早有印证,基督与释迦担荷人类苦痛虽是经文中灵妙而不可及的远方,却亦可构成大量的信仰队伍立于当今世界,成为庞大的宗教利益共同体,他们眺望远方后再回归自身,默默虔诚。然而宗教团体再庞大,也无法遍及全人类,于是依旧有背叛,背叛先人,背叛远方。反观当下,假道德功道德猖狂不息,坑害无处不在,近处一片狼藉究其原因还是在于望不见圣洁的最远处,早在一百多年前鲁迅便揭露国民劣根性,用真理的手术刀解剖国民的灵魂,有人说,那有其时代局限,早非今日之景,劣根性仅仅是那个年代的产物,再谈未免有点理想主义与迂腐之气。可真的如此么?即便鲁迅所言劣根性已渐渐淡化,但我们心灵深处那里黑暗扭曲的藤蔓真的已经劈断了吗?不,我们只是不顾那华夏精神领土上的远方而只见眼前之景,忘了远方,失了现在。最远与最近本是两个极端的词,按照中国人的思维,我们应该在这之间寻得一种恰到好处的平衡。也就是说,我们得采远方之光,照近处之暗。像那被诸神审判的西西弗,在希腊古人的笔下便陷入一种永恒而无尽的轮回,而到了现代,在加缪的笔下,从存在主义的眼光出发,赋予西西弗推石新的意义,他让西西弗留在山脚,其实也在努力建构他虚妄却真实的幸福。是的前人便是远方,而存在主义便是那个年代需要的当下,这不是借他人之酒浇自己心中之块垒,而是拿着火把去取智慧之光,而照亮今日的迷途。传统意义上的远方似乎只在外界,实则心中的远方也透亮明丽。苏东坡被贬黄州,写下前后《赤壁赋》,前篇已成绝响,后篇更称得上是超然。原因在何?在于那掠余而过的仙鹤,其实那岂不是苏轼自己?那远方的自己,那超脱的自己。好像德富芦花也写过“一鸦掠空”的句子,但毕竟还是低层次的写景相比东坡,未免小家子气。我并无比较东坡与健次郎优劣之意,而在于强调他们对与远方的参悟深浅。我想禅宗一点地说,无论远还是近,都太极端,我们应在它们之间渡向彼岸。我们不该忘记远方,也不能忘记当下,最远的与最近的皆为立世之要。如此,世界明亮。如此,万象皆通。...
乔伊斯说:“流亡,是我的美学。”人们习惯将其解读为其极度的抑郁驱使他流亡欧洲寻求震撼。而我则更愿意将其理解为:追求空间的无尽远点,以期获得自我内心的原点。二战爆发后,他最终自杀在流亡的路上,结束了他的生命,或者说是抵达他生命的原点。而无数的人们似乎追随着乔伊斯的脚步,在空间上寻找自己的距离,于是当人们第一次踏上珠峰,面对眼前一片荒芜与苍凉,竟可以发出“山高人为峰”的豪情壮志,纵然极度的缺氧与严寒已使他们站立显得如此艰难。第一次面对撒哈拉,第一次徜徉太空,第一次探游五洋,无不发出内心的呐喊与尖叫,仅使眼前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凄凉之状。我不禁好奇,空间上的远点何以激起人们内心的澎湃。无以言说的疲惫,难以言表的喜悦,像极了列夫•托尔斯泰临死时的神情。我想那定是触摸并抚慰心灵时的澎湃,不仅是渴望远行,摆脱日常生活中的自我,更是渴望自我,通过空间的无际以获得对自身的启蒙与从容。最遥远的空间距离,也是其最贴近心灵的距离。但人们常常被自己身处的小空间中的事务所牵制,而无法在空间上获得对自我心灵的解放。《在德黑兰读》便是一本关于,在逼仄的空间内,如何通过启蒙自身,以获得环境的改变。当那一群孩子读到“洛丽塔,我的希望之光,我的欲望之火”时,她们仿佛化身为洛丽塔,沉浸于爱情的神秘与甜蜜中,无视教室外黑色外衣对她浸泡与约束。作家常常是囿于自己狭小封闭的空间,不仅是他们孤僻,避世的性格所迫,更是他们孤独的气质让他们必须接近自我内心,怀着悯人的情怀,担当的勇气,诚实记录社会,以正直对时代保持悲观距离,方展现出一个时代的群像与缩影。最接近心灵的距离,非但没有给他们带来枷锁,反而使他们将毕生的感悟倾泻在铁券丹书之上,承载欢乐,散发神秘,蕴含宿命。空间上的最远和最近均是作家文学创作的起点,而其作品也成了最远的和最近的影像,无论是时间上最远的开天辟地,天地鸿蒙,亦或是最近的波诡云谲,和睦欢乐,他们是见证者。还是内心最远的冷漠,隔阂,无情,最近的体贴,喜悦,文学作品就这样作为连接最远的和最近的纽带,而作家则是那细腻的编织者。当柏拉图、苏格拉底的著作传在我们手中,这便是最远的圣贤们思想与我们的交流,亦是我们心灵之田贫瘠的土壤与养力的交流。作者本身也通过作品作为那个自己熟知的“我”与陌生的“我”的一次交流,如莫言酒国中那个略显发福,肥头鼠目的莫言便与作品外的莫言完成了一次心灵的对话,作者莫言狠狠地揭露了作家莫言,也是完成了自我从最遥远的作家到最近的现实生活中莫言的转变。作品承载了最远与最近的交流,亦促进了最远与最近的转变。作家本身在空间上完成了从最远的到最近的蜕变与升华,亦以最近的到最远的,舒展出无限的空间。对时代和人类苦难完成了一次理解与解读。而文学作品亦通过其承载性,传递着文明,完成对自我的剖析。当主体从作家变成风个体,作品变成思想,这也是同样适用的。最远的距离俯视到最近的人性善恶,最近的心灵思索迸发出无穷的生命体验与理念,而思考则充当了其中的媒介与载体。我亦在写作过程中对于空间与时间的观念进行了新一次探索与理解,虽未从最远的朦胧到如数家珍的熟悉,但我已走在最远的到最近的路上。最远的与最近的,便是对人们一次挣扎的考验,人们时常纠结其中,显得不安与恐惧,以至于亦步亦趋,患得患失。其实,我们更多是在半路,寻找着自己的最近的与最远的。情之所至,笔亦随之,这是文学创作,亦是人生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