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佐安呢。不经意间从嘴边滑了出来。

里面那床的栏杆上明明挂着一个链子。链子下面有个缀，手电筒的光圈打在上面。好像……好像一个发光的狐狸。

“五六七八九接龙！”他们打得热火朝天。

“我是双的！”

“嘘。赢了也不用这么激动吧。隔壁还有人睡觉呢。”梧桐指了指那面墙。

“隔壁九班的，吵死他们才好。”

“拜托我就是九班的……”

“那就连你一起恨。”我推了一下小青示意不要再说。

“……”

过一会儿小青也按耐不住。“佐安跑哪里去了？”

“熄灯后没多久我就让他去买饮去了。”小Ｈ归拢手里满溢的牌。

“这么晚？戒备森严的，他怎么出得去。”

“他不会翻墙啊。”这位Ｈ兄满不在乎，那边小青的脸都紫了。

小青把手里的牌一摊，散得一地。“你就欺负他是么。翻墙摔倒了你负责啊。”

小Ｈ心不在焉，本想说“有你负责就行呗。”突然抬头，看脸色不对，形势不妙，赶忙闭嘴。

尴尬的场面就这样维持了数十分钟。

直到传来微乎其微的敲门声。“我是佐安……”

小青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窜出去……

“你可回来了。”然后无数个不堪入目的拥抱。小青的绿色纱料子后面透着白衬衫，几乎要融为一种颜色。

小Ｈ狠劲儿地翻牌，叩牌。

这形成了一种节奏。

用平行目光看那两个人是很让人难受也同时让人难过的，我只能低下头去，从手指的缝隙间窥探他们的背影。

佐安终于面无表情地逃脱了出来。饮料撩在桌子上，颤抖地递给我一张纸条。

临尾好像还说了一句“海……天……”怎样怎样，我听不清。

纸条照在手电筒下才勉强看得出清秀的字迹。

“亲爱的，你喜欢风么。

你觉得他们是不是很适合奔跑。”

落款仍然是那个不可饶恕的署名。六十度角的陌生人。

跑到哪里去。离开佐安么。离开左岸么。

你以为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注定不知道它的缘由么。

“芊芊……”又是无数个省略号，我早已冲出宿舍楼，听不见佐安即将脱口的种种，或许是那些等待了两年的片段。已经忘记电话里我妈嘱咐的“记住穿棉衣”的话。寒冷刀子一样刮来刮去，忘记我爸在旁边补充的“你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也记不清海天问我“小丫头，什么时候能长大”的样子。那么是不是每个关心我的人每次对我说的话，我都注定要听不见呢。

对不起，对不起。

绵亘的围墙阻挡我来去的路。

逃不掉么。逃不掉吧。

海天你听见了么。即使我是风，也永远飞不过高墙。

“但是小青能帮你。”她没有穿羽绒服就跟着跑出来了，站在我背后瑟瑟发抖。

你冷不冷，她问我。

如果眼泪结了冰，被温暖融化过后一定不再会有苦涩。

绿纱的衣裾飘舞着是记忆中夜里最璀璨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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