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人
父亲最近被选举成了班长,原因很简单:资质最高,做事最快,最有效率。于是早去晚归便成了他的标志。
早去是要提前处理班上事务,晚归是要再三嘱咐。
母亲十分高兴,提议为老爸办一次小宴会,我欣然答应了。
在全家人都在替他高兴的同时,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首先本身定好出去旅游的计划是不能实现了,因为父亲非常忙,用他的话说:“计划不如变化快”,呵,正是如此。
其次,他就没有更多时间检查我的学习了。
再有,每天清晨见到父亲精精神神的出门,傍晚却看到父亲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虽然他口头上总是说着“没事,我很好”之类的话,但心里还是替他着急。以前父亲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多自在啊!可他总是说这样时间一长,感觉身体不如以前了。现在他要在不同岗位之间来回穿梭,检查,督促,不停地快步于大大小小的台阶之间,可父亲说这样就当是运动,比以前好多了,虽说流了些汗,但却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他总是用积极乐观的话鼓励我,从不说些消极的话。
“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我突然想起了筷子兄弟的《父亲》,一股暖流便涌上心头。
夜归人,用你默默的方式诠释着爱的真谛!
三毛说“我不求深刻,只求简单”。曾经一度痴迷她的作品想必也是被这种随性的态度感染,那时候有很多人喜欢滚滚红尘,梦里花落知多少这类苦情催泪弹,沉浸在她与荷西的感情世界里出不来。我最爱的却是撒哈拉的故事,谈不上什么文笔,但看着却真的有趣,有爱情滋润的她也是简单地可爱,不像之后,多少有点神经质。像她这种爱恨都很干脆的人,在说时依旧里还是会写“说时依旧泪如倾
”简单是值得追求一辈子的东西。小时候想去养羊,告诉伙伴们说羊在吃草我搬个椅子坐在中间看云彩而后成功被嘲笑。高中的时候想着倾其一生去追求所谓梦想,资本和财富。每次想到灯红酒绿的生活都会暗爽。现在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但行心事,该驰骋沙场努力征战的时候就去做,该放下一切哈哈大笑的时候就去做。不是想做什么就去做,是该做什么就去做。心里有了界限和束缚,也会稳妥些。
写着写着思想开始随意流动不知所以了。可爱的洪水猛兽,我只是一个简单的,深刻的,聪明的,鲁莽的,理智的,冲动的,风雨夜归人。
“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今晚学象棋学得太投入了,从老师家出来,夜已经很深了。我向小巷里的家中走去。
天上没有月亮和星星,巷里好远才有一盏路灯,光线显得格外微弱。我走向黑暗,那房屋、电线杆、小树……仿佛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向我扑来,我的心跳得厉害,脚步也加快了。
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回头看,是个人影。我浑身打了个颤,撒腿就跑。“噼啪!”我脚下不知绊着了什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只觉两个膝盖火辣辣地疼。
“别害怕!”随着一道手电筒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我面前,“疼吗?”
“不,不疼…..”我警惕地瞪着他,想努力爬起来,可疼得爬不起来。
“你家离这儿远吗?”那人两眼闪动着慈祥的目光,伸手扶起我,然后和气地说:“揉揉腿,停会儿再走。”
我边用手揉着膝盖,边警觉地望着他。
“这么晚了,怎么自己一个人回家?”他始终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和气地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
“你家就在巷口?”
“
嗯……”我不知怎么说出口。
“好,正好同路,我送你回家。”
脚不那么疼了,我迈着步子走着,走着。那人脚步也跟着。
拐过弯,路宽了,灯多了,我的家到了。我走上自己家门前的台阶,准备敲门。
“小朋友,往后一个人不要走夜路呀!”他说着,转过身,大踏步地向我们刚才走来的方向走去,越来越远了。
这时,我才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叔叔,谢谢你!慢慢走啊!”
望
风摇曳着晕黄的灯
雪和着温暖织进密密的针痕
夜色拥抱着明亮的月轮
探出一条幽长的归程
那里有携着风雪满身
却不知疲倦的旅人
笑意爬满苍老半世的皱纹
恍若未觉岁月渐深
你依旧倚着朱红色的柴门
等待着夜归的旅人
归
蝉鸣被遗忘在盛夏
深秋的黄叶又落了半茬
一路泥泞走了又踏
到过远方都市繁华
看过海上漂流一生的浪花
红尘喧嚣湮没了人世芳华
坚冷如冰封印了人心无常
你借半盏月光
寻觅着半生牵挂
夜幕尽落之后
有她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在我看来,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父亲在无锡工作,每个月只有两天的假期。而这短短的两天里,父亲却经常因为月底工作盘点而忙得脱不开身。母亲体谅他,只叮嘱道:“不会来的话就好好休息吧。别老忙到深夜,伤身。”
我每天晚上十点一刻到家,家里已经漆黑一片。我以为母亲已经睡下了,黑暗里却突然冒出一句话:“丫头回来了。”是肯定的语气。我笑,父母一定还在通话。
每天晚上一通电话,是父母的必修课,雷打不动。我从未如此真切的感受到电磁波给我们带来的优越感:从滨海到无锡,327公里,母亲在这边,父亲在那边。沉默的夜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
有一次,我晚上回到家,母亲正坐在桌边,手里握着手机,眉眼里满是笑意。见我惊讶,母亲解释道:“你爸在回来的路上,下午开车回来的。”忙乎到12点,我准备睡觉了,却发现,父母还在打电话,我嗔笑:“你们尽浪费电话费,这都几个小时了?”母亲笑:“没事,我怕你爸路上开车打瞌睡,危险。”
后来父亲到家时我不知已经过了多久,我满脑子都是母亲那句话。这是向来奉行节约的母亲说出来的话?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母亲打开门,迎着父亲进来。父亲放下肩上的电脑包,张开双臂就给我们娘俩儿一个拥抱,一边怪我们不早早睡觉,一边又笑弯了眉角。
所有的感情都没有这一刻来得浓烈。
夜归人,满身风雪踏归程。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