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红了山坡，晚霞尚未褪去，似哭后红肿的眸。

妹妹坐在草皮上，环着膝抽泣，哥哥在身后静静搂着她待她平息。

“哥哥……我想爸爸妈妈，妹妹终于抬头了，她咬着唇，满脸委屈”“哥哥也想他们，那妹妹陪哥哥一起等好么？”哥哥将妹妹的脑袋往脖颈下塞，不敢让她看到自己也泛红的眼睛。

许久，两人平静了。

“妹妹，看天空！快看天空！”哥哥笑声地唤着，将妹妹的脑袋扶起。“哇……好美啊”妹妹终于笑了，哥哥看着她，也笑了。“妹妹啊……这里是哥哥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只有这里风景好。”妹妹望着哥哥，睫毛上粘着一两颗泪珠，稚嫩地笑着，哥哥爱怜地拭去妹妹脸上黏黏的泪痕，突然有种莫名的惆怅。

“妹妹，我们要一辈子一起看这晚霞的……对吗？”哥哥的笑有些勉强。

“当然啦，我们要做一辈子好兄妹！”妹妹果然没有感受到那些悲伤。

“嗯，我们要一辈子看这么好的风景，一辈子做好兄妹，妹妹，我会永远疼你。”哥哥揽过妹妹的肩，安静地笑了。

这座城市的夜来得晚，傍晚的彩霞就久。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哥哥和妹妹一起度过了所有山坡上的傍晚。

因为没钱，妹妹没法上大学，她只能去做小时工，忙了半天，妹妹的布衣都湿透了，也只有那紧巴巴的60块钱，只供她吃饭，妹妹只好不停地干，不停地擦。

妹妹终于擦完了，提着布走到主人面前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

“那个……先生，我擦好啦，”妹妹的笑容没有一丝血色。

男主人不屑地上下打量着她，慢腾腾地摸出一张50元钞票给她，我没有零钱了，10块钱我下次再给吧。

妹妹愣愣地接过那张50元，急得红了眼，但泪水却似干涸了，在流汗时流光了似的，在也无法发溢出眼眶。原来真正的难过，是心在哭，而不是眼睛在哭。

“但上次，您也是这么说的”妹妹的声音小得像蚍蜉，她不敢去说太多，也不敢撼动她那枯枝断梗，摇摇欲坠的金钱树。

男主人眯起眼，肥胖的脸立即起了褶，他撑着膝盖站起，扒开羽绒背心的扣子往沙发上一坐，亮蓝色的毛衣令他显得更臃肿。满不在乎缓缓走到妹妹面前，“你小妞什么意思啊？”他声音变得沙哑而尖细了。

“我问你什么意思！”男主人大吼道，他一把将妹妹推在沙发上，身上的赘肉不停地颤。呜……妹妹哭了，她终于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无助。

“你他妈哭什么！”男主人再次重重地推了妹妹，妹妹不知所措地趴在沙发上，布衣裹着她的身体一起一伏，汗水和泪水交缠在一起，风不清了。

“妹！”哥哥撞开了门进来，又急又恼，与男主人打了起来，呜呜……妹妹在哭，不停地抽泣着。又是一个傍晚，夕阳照旧，晚霞还是那样，只不过没人再去欣赏。

“滚！”男主人嘴咧着，恶狠狠地扔了10元钱给他们，别让我在看到你们。

哥哥拉着妹妹上了车，妹妹忙着擦拭哥哥手上的血，顾不得自己的脸，被泪水清洗过，妹妹的脸黏嗒嗒的，仿佛更憔悴了。照旧，等两人都平静了，哥哥先笑了出来，“妹妹，跟我去个地方吧！”“嗯。”夕阳未褪，晚霞照旧，金黄的太阳快落出了，藏在两片云彩间，似浑浊的眸。

哥哥带着妹妹走上山坡，已经几年没来的山坡，绿意依旧，草还是松软的，妹妹愣愣地坐下，哥哥理着妹妹脏乱的头发，“这里风景独好哦，看，看天空，快看天空。”

妹妹顺着哥哥的手看向天空，晚霞依旧安详，只听哥哥呢喃着“大不了，我养你啊”“你养得起吗”妹妹转过头，看着那熟悉的脸庞，心酸酸的。“养得起……养得起，我们每天还像以前那样在山坡上，看这独好的风景，我们要好好的活啊！”

“嗯，我们要好好的活”妹妹闭上眼，无尽的酸涩在风中一笔带过，生活还的继续。

月升起了，水灵灵的，衬着哥哥和妹妹一高一矮的身影。以后就算我们老了，我们仍是好兄妹，我们要来这看风景……

这是我们不变的约定。

下一篇：伯乐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