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卡把宝贵的信寄了出去，回来时便怀着甜蜜的希望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梦里，他仿佛看见了一铺暖炕，炕上坐着他的爷爷，耷拉着两条腿，正手拿他的信，笑眯眯地念……泥鳅在炕边走来走去，快活地摇着尾巴，还不时顽皮地蹭蹭爷爷的腿，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啪！”凡卡触电似的跳了起来，脸上火辣辣地疼，他极力睁大着眼睛盯着眼前火冒三丈的老板娘。老板娘用尖锐的超高音波，对他使出了河东狮吼：“干什么？啊，这是你该睡觉的地方吗？咦，这是什么？啊，你这个小偷！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偷了我的墨水，偷了我的钢笔，还弄脏了我的桌子，你……”老板娘怒不可遏，对凡卡破口大骂，唾沫溅了一地，一双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凡卡并不看她那双吃人的眼睛，他现在后悔极了，昨天太高兴了，把这些重要的事情全都抛在了脑后。唉，当时真应该认真想想，这样麻烦可能就少些，也不会一大早就……也许在梦里可以和爷爷多待会儿……他这样想着。

他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他应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装出一脸的可怜，等到老板娘不说了，心情稍好些的时候，去主动承认自己的“罪恶”，请求原谅——其他伙计都是这样做的，而且次次都管用。

可这次不行了，他才低下头，眼前就不断浮现出乡下和爷爷在一起的美好回忆，这让他情不自禁地哽咽了。“你看呀，可怜的凡卡要哭了！”耳边模模糊糊地传来伙伴们的嘲笑声。他强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他知道他不能哭，而且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要他一哭，老板娘就会骂得更厉害，伙计们也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他、作弄他、嘲笑他。他现在只祈求邮差快快把他的信寄到爷爷的手里，让爷爷快点把他带回乡下，离开这个恶魔城堡般冰冷的县城。

老板娘总算是没骂人的兴趣了，打发他去摇摇篮，也不准备给他吃早饭了。凡卡早知道会这样，也不吭声，径直走出房去。

一路上，他不停地小声祈祷着：“爷爷，快来吧！就算你的孙子凡卡求您了！来吧，来接我回去吧，我再也不要求什么了，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

六年级:赵益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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