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源是什么？水。这是大多数人的答案。是啊！太多的理由使我们选择了水作为答案。但我好像忘了什么。

我被“呜”声吵醒，那只积满水垢、底部漆黑的金属玩意儿，不但是水壶，还是我的闹钟。同许多居住抑或曾经居住在上海老城的人们一样，我的母亲依然保留着在早晨烧壶开水的习惯。

一天，当我正要将水壶中仅剩的那点水倒至我的杯中时，母亲让我放下水壶，又将那点水悉数倒进水斗，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宁愿浪费这些白开水，也不愿让我用它解渴。我感到恼怒和不解，为什么母亲会做出如此举动。

每天在如此刺耳的“呜”声中惊醒，我自不会有太多的高兴。渐渐地，我开始厌烦这样的声音，厌烦这只斑斑驳驳的水壶，或许是厌倦了水的无色无味，我甚至开始厌烦喝母亲烧白开水。直到那天……

母亲病了，家中已经一周不曾出现她的身影，父亲忙于工作，根本对我无暇顾及。待我从梦中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我突然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那刺耳无比的“呜”声，若它依然响起，那该多好。走出房门，家中空空落落，桌上没有面包与热牛奶，若它依然摆着，那该多好。地上已经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那是半周不扫的结果，若它依然干净，那该多好。我拿起水壶，里面也只剩下昨日喝剩下的、少得可怜的一点凉水，我喝了下去，它非但不解渴，那咸涩的、如沙子一般的杂质还让我的咽喉一阵难受。我咳嗽着，才恍然大悟，母亲倒掉的，是这沉淀水中的、咸涩的杂质。

我忘了，这是道多选题，生命之源根本不止一个。水是所有人的生命之源，但母亲不是吗？母亲的爱不更是吗？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城南旧事》中的那句：“记住，你是吃饭长大，读书长大，也是在爱里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