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吃核桃。” 

“给,自己挤去。” 

看着小妹乐颠颠地跑去,把核桃放到门轴下边,关门。“咯嘣”一声,核桃被挤碎了。她蹲在那儿,埋着头,掰开核桃壳抠着吃了起来,津津有味。 

我想起了那三斤野核桃。那是去年的事儿了。 

小镇上的集市,隔天一次。十里八村的人都聚在一起,倒也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我游逛在街上,找寻我的目标。 

一个中年妇女,矮矮胖胖的,身边放着两个“浅子”――那种似筐子又似笸箩的东西,里面堆满了核桃。她正满脸通红地站在街道上擦汗。一个山里人!对,她的核桃不就是绝对的绿色食品吗?对,给妹妹称点儿。我凑了上去。 

“多少钱一斤?” 

“7块。” 

比我常买的那家还便宜一块钱呢。嗯,不错,拣两斤。“有坏的吗?”我很内行地问。 

“我给你砸俩你瞧瞧――” 

饱满橙黄。 

我满意地挑了起来,拣了些掂着分量重、看着颜色鲜的。这可是我挑核桃的独门秘籍。 

“两斤半,添够3斤,算你20块。”没想到山里人还挺会做生意,顺手多推销了一斤核桃,还让我觉得很满意。 

“你家离这儿远吗?”她把核桃装在一个袋子里后问。 

“远,你再给俺套个袋子吧,不然破了就费事了。”虽然家就在街北头,我还是撒了个谎,多个袋子,多个用处。 

“我也是这个意思。”这山里人还挺厚道。 

我拎起袋子美滋滋地往回走,一些人陆续围了上去。赶紧卖吧,那么辛苦挑来的。 

到了家,小妹立马要吃。 

我拿了个小锤子,给她砸。核桃很圆,不老实地滚出了很远。小妹捡回来交到我手里,第二次,它没跑,却依然没砸开。“去,把咱家磅秤上的秤砣拿来。” 

开了,但也像秤砣一样是个过河就沉的实心汉。又砸了一个,两个,三个。我傻了眼。 

“哎,这不是野核桃吗,不好吃,里面全是隔儿,仁儿少。”妈妈一看就嚷起来。 

“真倒霉,白扔了20元钱。”我嘟囔着。 

“去给她退了,这不是坑人嘛!” 

“都拿回家了,她退吗?” 

“嗯――你去了,别声张,把她拉到一边给她说,她兴许就退了。记住,别跟她吵。” 

“为什么?她又不占理!” 

“人家也要做生意,闹撑了,她会恼羞成怒的。” 

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去了。山里人的买卖特好,一圈子人把她围得直不起身。我放大胆子拽了一下她后衣襟,她扭过了头,看到了我手中的核桃,眼神里闪过一丝我们平时犯错误后被老师逮住的忐忑。她迅速挤出人群,麻利地递给我20元钱,接住了核桃。 

便宜的价钱,热情的招呼,人们依旧在围着她抢购。 

我一句话也没说,骑上车子走远了。 

路上,又想起雨果说哈尔威船长的那句话:“面对死亡,他又运用了成为一名英雄的权利。”我有些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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