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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回上山遇奇葩,娇艳无比不忍掐。二次来挖无踪迹,悔不一见采回家。...
作文《菜花》
菜花
我学不来高雅
做不来名贵
我来自一个小村
小村前的菜花
春风夏雨把我覆盖
平平得一片黄
你来了、也看了
可你也分不清那株最盛
那株最旺
你走后也只记得那一片黄
我不出尖
我是拼成那片黄的一株
平平的没有特色
你看后也不会记住我
你脑海中只有那片黄
可我知道
我是那片黄的一株
我无悔做那一株
一株菜花
因为它开在故乡的田头
我自幼生长在农村,对苦菜花有独特的了解和认识,也许我们每个人都不希奇见怪,都认识苦菜花,或都吃过苦菜花那苦而涩的味道。
生活中我时时走向田间小路,山林之间,散步、踏青、赏景、劳动,随处可见的各种野花五颜六色、争开斗艳、各放异彩,让人见了引人入胜,总含情默默调逗看上几眼,但我特别注重的就是苦菜花,我顺势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抚摸一下苦菜花那金色的花朵,一种亲切感和回味感在脑海里周旋。
我顺从连根拔起,一棵完整的苦菜花,散发着浓浓原味的味道,我目不转睛地端详着手中的苦菜花,让我心静入神、耿耿于怀。
记得童年时期,每天晚上不能久久入睡的我,母亲总是在我耳边唱起《苦菜花》的歌声,我听得入迷,不知不觉地我在一曲《苦菜花》的催眠曲中进入甜甜的睡梦中,一直到天亮。之后的日子,不知多少个夜晚都是在类似《苦菜花》的歌声中度过,我也随之逐渐长大。
自我记事起,父亲也时常给我们讲起在过去艰难困苦的年代,吃树皮、挖野菜的岁月,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一生不可改变的言传教诲。
我少年时期《苦菜花》的电影,黑白的,我看过数遍,影片中人物形象遇真,故事情节催人泪下,是一部值得回忆的老电影。
谈起苦菜花在我过去的经历中,也有过类似的经历,过去母亲每次上田地里干活,总摘一些苦菜子回来,给我们做上一顿野菜粥,粥里还有黄豆,我们一边吃黄面干粮,一边喝菜粥,那口感真叫一个回味无穷。
如今几十年已过,这种吃野菜的经历再也没有了,也逐渐随时光的久远不再题起。然而满山遍野的苦菜花,失去了它们的食用价值,它们只有在平静的土地上自由生长,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永远保持它那金色的光环,给人们已启示和追忆!
再看看我手中的苦菜花,如此鲜嫩、艳丽,总舍不得丢弃,我牢牢地拿在手中,兴致走向回家的路,便口中唱起:
苦菜花开闪金光,朵朵鲜花迎太阳。
受苦人拿枪闹革命,永远跟着共产党。
……
回到家中的我,匆忙把这棵苦菜花插在一个水杯中,放在书房最明显的地方,立刻给整个室内增添了点缀的色彩,也同时给了我一些欣慰感和自信感!
清晨八点钟,我早早在高速公路和政入口处等候,不一会,中巴车到了,我与白老师通过电话结识寒暄协调后,开始坐车沿滨河路上路,带路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我肩上。
我与白老师乘坐引路车,第一个驱车前行,一路上,那路两边绿绿的山峦和金色的景观让大都市来的朋友都给深深地被吸引住了,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片油菜花,那万花丛中一抹金黄,像金色的丝带飘落人间,给大地披上了黄橙橙的盛装,格外引人瞩目。
坐在车上,我们每个人都欣赏这美丽的景致,不由得感叹农民用巧手对大地勾勒的杰作,与大自然的精致相互成趣,交相辉映。望着车外那漫山遍野美丽又壮观的油菜花,零距离网采风团的朋友们都情不自禁地把车停在路旁,走下车贪婪的欣赏油菜花的壮观,一步步走近黄茫茫的油菜花,用手中的照相机瞬间摄下最美的场景;当人们走进油菜花从中,那扑鼻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就能感觉到一丝丝的花香扑鼻而来,弥漫在这神圣的土地上,那些没有感受过油菜花壮观的人们这时慢慢地闭上眼睛,两手慢慢地张开,嗅觉也贪婪起来,感受大自然的美丽诱惑;加上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似乎整个人都融合在这一片片金色的海洋里,置身其中,犹如走进了人间仙境,令人陶醉,流连忘返。
当我们走向一处观摩油菜花的山岗,俯瞰整个和政山川,十多万亩油菜花尽收眼底,那一片片亩油菜花漫山遍野争相绽放,展现出一幅美丽的人间画卷。尤其是放眼观看大片的油菜花,与蓝天白云和连绵起伏的山峦交织在一起,尤其是那一个个自然村落点缀在花海中,人在画中游,有诗情画意的意境。这时,人们不但有欣赏油菜花的美景,又让美好的心情留恋于花海之间,尽情享受陶醉。
和政,每年六月至七月便是油菜花盛开的季节,这个时节当你走进和政,就会仿佛走进了铺满油菜花的金黄色海洋里,无论在公路上行驶,还是徜徉在乡村之间,田畴之间的油菜花,无边无际,就像铺在大地上的绒毯,花香四溢,心旷神怡,让人如痴如醉。
说起和政油菜花,那黄橙橙的画面,仍然留在我的脑海里依然向往,那香喷喷的味道,似乎还在鼻尖萦绕,虽然没有震撼的感觉,但惬意的享受回味无穷;虽然油菜花没有洛阳牡丹那样的华贵气质,但“一色”的朴实却令人难以忘怀;虽然这油菜花没有漫山遍野鲜花的绚丽多彩,但却是劳动者酿造的人间最美丽风景让人们开怀享受。这满目黄花,虽没有日出江花红胜火的火热态势,但也黄的招摇,黄的淡雅,黄的不羁,黄的波澜壮阔。秀了和政的景,醉了游人的心。
我们站在广袤的田野上,瞭望蓝蓝的天空,那天边云彩悠然行走,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趁着和煦的盛夏,迎着徐徐的微风荡漾,白云也披上金色的光彩,让油菜花添彩争艳,金黄灿烂。这时的油菜花像波浪一样摇曳起伏,荡起耀眼的光芒,波光粼粼,微微涟漪。
当游人行走在阡陌纵横的田间、溪水环绕的山谷、晨雾笼罩的山顶,那一片片黄橙橙、金灿灿,层层叠叠、铺天盖地满山的金黄,不知醉了多少游人的心,艳了多少游人的眼,都醉在油菜花的海洋里。这个季节,这炫目的黄,无处不醒目,无处不招摇,就连路边的垂柳下,黄色小花也毫不示弱,点缀在绿绿的草丛中,妖娆在盈盈溪水旁,精神抖擞的绽放着,与绿色争宠,与碧水竞秀,昭示着黄色调无处不在的魅力,让每一位游人不得不感慨油菜花的顽强与旺盛的生命力!
这个时节最忙碌的就当属追花人了,路边到处是养蜂人那一排排的蜂箱,成群的蜜蜂往返于繁花丛中,嗡嗡的欢叫声不绝于耳,让热闹的游人好奇驻足,毫不犹豫地拿出照相机和手机,抢着镜头,为美丽的画面更增添了无限情趣。
在零距离网采风团里,那几位大都市来的模特们也扯下了城市洋装,换上了姹紫嫣红的靓丽衣裳,争先恐后的往油菜地里钻,摆弄各种姿势造型,露出甜甜的笑脸,在油菜花那一抹金黄的衬托下,青春的色彩展现出愈加亮丽与妩媚。
那些拿着照相机的男人们也毫不示弱,往油菜地里一站,在浩瀚无垠的黄色衬托下,对着照相机的镜头,瞭望远山云雾如黛,眼神里多了一层辽远与深邃,多了几分悠然与深沉,在山水的朦胧与金黄色渲染中,那男人们在粗犷中尽显刚毅与沉稳,把男人本色彰显得更加淋漓尽致。
这时的和政山川犹如一幅巨大的画布:底色,是金黄色的铺垫;画面,是云雾缭绕的群山,是鳞次栉比的乡村民居。真可谓心随花徜徉,情由心头生,无限感概与激动在心意间荡漾回旋,好一派旖旎秀丽北国风光!
最是盛夏六月天,万花竞放迷人眼,陌上花黄,润了心扉,醉了心房。这次零距离网采风团别离了城市的喧嚣与嘈杂,让一颗浮躁的心在静谧的田园中归于宁静,荡漾在如梦似幻的山水间,陶醉在美丽的高峡平湖中,缠绕在绿丝飘飞的松鸣翠色,徜徉在流金溢彩的花海中,每一位心中对和政的沉醉又添了几分,氲氤在和政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感觉好不惬意逍遥。
盛夏,久坐闹市的人们难奈酷暑,纷纷驱车赶往和政休闲度假。每逢周日,一批批游客走进松鸣岩、走进柳梅滩,一对对情侣徜徉在林间小道,漫步在花的海洋,感受着凉爽宜人的环境,呼吸着清新湿润的空气,享受着随风入耳的“花儿”,如痴如醉,留恋忘返。
和政气候温润,非常适宜油菜生长。每当盛夏时节,万亩油菜花竞相开放,到处充满温暖、光辉和美丽,令人陶醉和神往,真是“万亩菜花黄金海,胜过江南好风光”,更是摄影爱好者和游客欣赏田园风光的好去处。
如今,无数游客多次流连于和政水墨丹青之间,不解的情怀系在朦胧的晨雾中,最让人难忘的那陌上深沉而又让人心旌摇曳的那一抹金黄。放眼望去,那成片的金黄色便成了花的海洋,淹没了田野,淹没了山冈,把小村包裹成了一道秀丽的风景。金色的花海潮起潮落,荡漾着沁心润肺的清香,空气中似乎飘满了花粉般质感的微尘。阳光从花海拂过,那花浪被染得更加耀眼,闪闪烁烁,欢跳不止,闪着粼粼的波光。与这金黄色相伴而生的,是那碧绿的麦苗,那金色与绿色,交相辉映,相映成趣,如波浪在微风中翻滚起万千风情,把每一位采风团的心情、思绪、梦想都浸染得金灿灿一片。
一天总是不觉中溜走,这次零距离网摄影采风团不但走进了金色的油菜花海,还走进了风景优美的柳梅滩、松鸣岩进行采风,美丽的景致让每一位摄影爱好者内心深处烙下了深深的记忆,把愉悦的心情定格在这幸福的一刻,永远慰藉着美好的心灵,去感悟优美的风景带给人们赏心悦目的情怀!
外婆坟前有一大片油菜花,在阳光下,笑得很美。恍惚间,我看见,天空中外婆慈祥的微笑……
——题记
外婆去世一年多了,每到逢年过节,我就会回家,去看一看她,去看一看门前美丽的油菜花。
在乡间,油菜花是随处可见的,一开便是一大片,望去,像一片金色的海洋。它的花是朴素的黄,一小朵一小朵地绽开,而每当我看见它,便想起了外婆。外婆是位很慈祥的老人,在我记忆里,一直如此。小时的我,任性至极,总喜欢和外婆瞎闹,闹得疯,便抡起拳头往外婆身上砸去,外婆不哼声,只是微微一笑,把我抱在怀里,在我头上别一朵黄色小花,朴素纯洁,外婆说那叫油菜花。每到春天,油菜花一簇一簇开在田野里,放眼看去,很美很美。这时,外婆又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剥了糖纸,塞进我嘴巴里,我便不叫也不闹,只是躺在外婆怀里惬意地享受外婆对我的好和她温暖的怀抱。外婆门前有一块油菜地,听说是外公和外婆年轻时候辛勤劳种出的。外婆似乎很喜欢油菜花,我每天早上起床,床头总会摆着一束美丽的油菜花,一股清香溜进了我的鼻间,接着,外婆便端来了香喷喷的用油菜籽榨的油煎成的大饼,咬一口,油菜的香味便弥漫在嘴里,一直滑到了心底。而那时的油菜地便是我的乐园,每到黄昏,夕阳余晖洒在田地里那相依而坐的一老一少,映着金黄的菜花,伴着外婆的歌谣,染着农家特有的袅袅炊烟,一眨眼,我便度过了童年。
长大后,我不再是外婆用糖能哄住的小孩了,回老家,我再也不肯亲昵地拉着外婆的手去门边的油菜花田里抓蝴蝶,也不再缠着外婆给我做好吃的了。可她仍然露出慈祥的微笑,神秘的将我叫到一边,从皱巴巴的布袋里摸索了一会,将小团东西塞到我手里,我一看,是几张沾满汗水皱巴巴的一块钱。当时我还从未有过能自己支配的零花,我欣喜若狂,立马就去门边的菜花田里采了一大束油菜花,映着晚霞,送给了外婆。外婆的脸布满皱纹,但她捧着一大束油菜花笑得很美,胜过了那黄色小花。
不久,我便回了城市,很少回去,只能望着天边的晚霞独自发呆,想念远方外婆慈祥的笑脸,想念外婆,想念那片油菜花。
接到外婆病重的消息时我正在大街上,熟悉的人离我而去,我的心都会止不住颤抖,更何况待我最亲最爱的外婆?刹那间,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那一颗颗美味的奶糖,那一张张皱巴巴的小零花,还有外婆捧着黄色油菜花在夕阳的笑脸……像一根根锋利的针,刺进了心的最深处,再也忍不住的泪涌入了眼,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诧异地看着这个满脸泪水呆站在原地的女孩。后来,我是和爸爸,挤着水泄不通的公车回老家。我被挤的不成人形,却没有在意,只是开始后悔,悔自己的不懂事,悔自己的任性,悔自己没常回家去看看那位爱我的老人,伤了她的心。只是没想到,外婆不愿住院,外公只有用担架将外婆抬了回去。我回去的时候,看见门前那片熟悉的菜花田,油菜花又开了,开的更美,更美了。它们站在那,对我笑着,嘲笑着我……外婆,我的外婆哪去了?我的外婆呢?我跑进屋去,满屋的人沉默着,外婆已重度昏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声,心疼的仿佛不能呼吸。我拉着外婆的手,轻声唤着她:“外婆……”外婆的手竟有了反应,她枯老而粗糙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却开始在腰里摸索,很吃力,但她仍然坚持。我看见,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满屋的人充满了疑惑,而我却趴在床上,握着她的手开始大哭。她颤抖地掏出的,是沾满汗水已经化掉的奶糖和揉成一团的,准备给我的零花钱!
外婆走了,就在这个晚上。我在她灵前跪了很久,红肿的眼已流不出泪,忽然,眼前的白烛闪了一下,我仿佛想起了什么,疯了一般的跑去那个地方,那个属于我和她得地方。许久,我捧回一大束油菜花,依旧的朴素善良,正如她一般,那么普通,那么平凡。我轻轻把花儿放在外婆的遗像前,黑白画像中的她仍微笑着,依旧胜过了那些花儿……
外婆下葬那天,我在那块油菜花地坐了很久,四周花儿轻轻摇摆,这里一切都充满了我与外婆的回忆,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都是原样,只是少了一个人,少了她……天空中,仿佛出现了外婆的笑脸,周围飞舞着油菜花……
重庆市110中学初二:张雨菡
春节回老家过年的时候,岳父母就让我和妻儿一起睡在二舅子家的楼房一楼东边的房间里,靠床头的一角摆放著一只大铁皮桶,里面装著菜籽油。初六一大早岳父就用20斤的油壶装了一壶满的放在我的车上,并喃喃地对我说:“家乡自产的,给你带回家去吃,多吃这些植物油好……”,如今妻子用清纯透亮的菜籽油给我烧菜吃,果真是香喷喷的滋味。此时此刻,我的思绪陡然一下越过崇山峻岭回到故乡的老家--枫株湖畔的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故乡的老家的油菜年年种,油菜花年年开,油菜籽年年收,香喷喷的菜籽油年年吃不完。
故乡种油菜是在上年的农历八月,油菜花开是在第二年的农历三月,总让我忘不了的是油菜花开的景色,粗壮的油菜杆撑开金黄色的花瓣,十分精致,仿佛那阳光沉淀下来了,涂在薄薄的花瓣尖上。满眼满目的黄,黄得纯真透澈,黄得悦心赏目,黄得至始至终,黄得铺天盖地,黄在山坡的土坝里,黄在平坦的田野上,像铺了一地金。无数的蜜蜂不时地在金黄色的花蕊间翩翩起舞,忙忙碌碌采集著花蜜,似乎让这浓浓的清香迷住了,久久不愿离去。这当儿,油菜花与油菜花点缀相拥的山村寨子,山村寨路、山间小路、土坎田坎不时升腾缕缕炊烟和传来阵阵牛叫鸡鸣,也不时地晃动进进出出、来来去去的人影。这时,开得正茂盛的油菜花的山坡上飞来一支歌:三月宜人好春光,油菜花开遍地黄,昨夜阿哥梦见妹,今早阿妹又想郎……
在老家,油菜是每家每户必种的农作物。我的少年时光也常常沉醉在油菜花开大片的金黄与浓郁的香气里。油菜花是我最熟悉与喜爱的花。从小就和父母亲种油菜,收油菜,乡亲们都养成了家家户户,年年岁岁、土里田里种油菜的习惯,田里的谷子开始掉边黄的时候,父辈们便把田里的水放干,土里田里包谷稻谷收了之后,乡亲们急急把田犁好把土整细,在田里拖上几条深深的排水沟,种上一季油菜,到了十冬腊月满坡焦黄的季节,那田里土里的绿悠悠的油菜让人在心里头欣慰,田里土里春时种粮食,秋时种油菜,第二年的春天油菜花开的时候,该是土里种包谷,田里撒谷育秧的大好时光,就连山里的布谷鸟“播谷播谷”催得急,到了收割油菜的四月,该是包谷地里锄草田里抢插秧苗的时候了。父辈们在忙中播下希望,在忙中收获爱情,在忙中宣泄激情,在忙中放飞梦想。乡亲们把成熟的油菜割下,一把把放在田坎土坎上摊晒,再轻轻抖下,双手捧起乌幽幽的油菜籽看了又看,脸上挂满甜甜的笑,然后在阳光下晒透,把油菜籽挑到榨油坊里去榨油。
春节的时候,我回到久别的故乡,就是想看一眼那令人魂牵梦萦的油菜花。鄱阳湖南岸,依然是儿时那一片又一片的油菜地。紫蔼迷漫的远山,灰暗古朴的村庄,绿意盎然的田野,桃李竟芳的果树……这一派淡雅的田园风光,如同一幅剪贴画,因了油菜花而令人眼前一亮,精神一振。那一片金黄夺目的光泽,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的幽香,交织成了一幅美丽清新的田园诗画。一时间,我仿佛进入梦境。这金黄遍布的油菜花, 紫嫣红的桃李,还有这温暖醉人的阳光,应该和人间的桃花源、天宫的瑶池别无二致吧?小时候,每年油菜花开时节,那是我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上学放学,我沿著乡间小道,穿梭在成片成片的油菜花间,漫野都是盛开的油菜花,一簇簇,一片片,在春风里盈盈招手,煞是喜人。一路上,缕缕花香清新醉人。身前身后,萦绕著追逐飞舞的蜂蝶,极具诗意。“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荫。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那份情境,那种诗意,永远刻入我生命的印痕之中,成为一幅意味隽永的永不消逝的自然画作。长大后,我依然故我地爱著油菜花。每当油菜花开,就到了清明祭祖时节。我和妻儿带上相机,祭奠完后,父母亲的坟地旁那成片的油菜花,就成了我们拍照的绝佳背景。我们全家曾站在油菜花里,拍过一张全家福。那是一个清明节的上午,我们簇拥著儿子,站在一大片金黄的油菜花丛中,全家人的脸上都定格著灿烂的笑容。再翻起这张旧照片,我就会想起那个阳光灿烂的时刻,还有那一片片与阳光一样含著温暖的油菜花。我从田野摘了几株油菜花,置于案头。心灵在缕缕花香中过滤,愈发纯凈清澈。是油菜花给田野带来了脆生生、油汪汪的生机。油菜花是燃烧的火苗,油菜花是无边的壮锦,油菜花是漫溢的春光。而在我心里一直有那么一片油菜花,金黄的、碎碎的、小小的,但却能在我的心底升起一片绚丽的烟霞,温暖著我,成就我生命中又一个美好的明天。我知道,青春会随著岁月逝去,但记忆中那些灿烂的金黄,却能将春光永远地驻在心头。
曾记得,在老家的时候,总会听到乡亲们对油菜赞不绝口:油菜是个宝,种油菜肥土又肥田,油菜饼可以喂猪更是上好的有机肥料,油菜种播下去,不用费心照料,也能长成粗壮的根茎,茂密的叶,开出密集的花,结下厚实的油菜荚,极强的生命力,有著像栽种它们的农民们一样的淳朴与粗犷。也许是乡亲们对油菜情有独钟的缘故吧。
这些年来,我虽然离开了老家,每年一到油菜收了榨出新油的时候,岳父母总会从老家预备好一壶菜籽新油,让我总是想起老家油菜花开的季节,让我沉醉在至诚至真的乡情里,增添深深的牵挂和无边不无际的遐想,我时常通过电话与岳父母聊起与油菜相关的话题,那古老的榨油坊还在吗?
儿时记忆的榨油坊孤零零地坐落在岳父母亲村口的供销社旁边几条大剌树的土坡上,几间杉树柱子撑起的木屋,屋顶盖著半边青瓦半边杉树皮,四周没有装壁,前通后亮,十分简陋。油坊里稳稳地摆著一个庞重的大油榨,旁边有座小水碾,平时都是用来碾碾榨油的油料,油坊一年到头不闲,榨油桐、榨油茶,榨油菜,相比之下,榨油菜的工序要比榨油桐油茶的工序要精细得多,先要将晒干的油菜籽放在大铁锅里炒熟,用水碾碾成精细的粉末,再装进立在一口烧著旺火冒著腾腾热气大铁锅里的木甑里蒸熟,趁热将熟透油菜籽粉末包装成一个个圆圆的油饼,然后依次装进油榨里,油榨是用一根几人合抱之粗的硬木树精制而成,中间一道光滑的油槽,再用几根粗实的大铁箍将两头箍住,待到把包装好的菜籽饼放进油槽后,两个光著膀子的壮汉抡起大油锤使劲榨油,那油锤是山里的青钢树制成的,随著油锤一阵接著一阵的向油榨猛击的声音,那油饼里的油慢慢被榨出来,顺著油槽通过一根输油管流到油桶里,桔黄色的油菜油透亮透亮。那极富有节奏的榨油声响起又响起,在乡村里久久回荡,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而美丽的故事,油坊四周弥漫著油菜油的香味。榨油坊我曾去过几趟,每去一趟都让我思绪纷飞,内心深处受到从未有过的震撼。
岳父母告诉我,榨油坊早已不存在,如今,榨油用的是电动的榨油机,国家财政出钱为种油菜买保险,遇到自然灾害由保险公司赔偿,他们还跟省城的一家植物油公司签订了购销合同,一到收油菜的季节,公司老板上门来一车车把上好的油菜籽往外拖,换回大把大把的现钞。乡亲们把钱集拢来,修了一条进寨出山的水泥路,买上了农用车、摩托车、微型车,用上了电脑和手机,老家的乡亲们因种油菜而渐渐变得阔气起来。
听乡亲们这么一说,我仿佛看到老家土里田里的油菜花开得很香很香,一片金黄金黄。我的心也随之荡漾著。油菜花开得那样奔放,那样卖力。努力开放,为的就是结出黝黑的菜籽,让农民们的腰包鼓起来。想到这,我对油菜花的敬意又多了一分,喜爱又多了一分。家乡的油菜花啊,你们尽情地开吧,让所有人看见你们平凡生命中不一样的精彩!
正月的南方,虽寒意料峭,却缚不住春的脚步。繁华热闹的春意毫不含糊地在大地上一点一点蔓延开来:死寂的秃树欢天喜地地抽枝吐翠;颓败的枯草怡然自得地探头泛青;活泼的百鸟兴高采烈地呢喃歌唱;鲜艳的花儿义无反顾地粲然绽放……驻足凝望,处处充满希望和生机。这里很美,那里也很美。倘若要自己选择最喜欢的春景,大概是田野里开得最盛最密的油菜花吧!
油菜花,一个土里土气的名字,一种平凡普通的春花。凡是在乡村生活过或者到过乡村的人并不陌生,对于我这个生在乡村长在乡村的人而言,对油菜花再熟悉不过,甚至在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就像想起一个朴素大方的邻家女孩。
每逢春节过后,田野里黄灿灿的油菜花便以如火如荼之势潜入眼帘。极目远眺,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黄辉煌热烈地延伸到远方,如海洋一般辽阔,不见其边际,也不见其终极,而且还在不停地生长流动。这满目的金黄与蔚蓝高远的天空遥相呼应;与明媚的阳光互相挑逗;与起伏的山峰缠绵呢喃。蓦然间,天更蓝了,阳光更暖了,山峰更妩媚了。让人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或是踏进了人间天堂,一切都美到了极致。不由得想起了黄巢的一句诗:满城尽戴黄金甲。无论在色彩上,还是在气势上,二者都有异曲同工之处。甚至,春天里的油菜花更胜一筹。感觉像是窖藏了几百年的琼浆玉液洒了一地。感觉又不全像,因为其中还夹杂了泥土的清香,如梦如幻般轻轻地笼罩着我。金色耀眼,花香四溢,皆是浑然天成,清新自然。只是一闻,便醉了鼻;只是一瞥,便醉了眼;只是一念,便醉了心,我沉浸在这奢华的美景中了。
悠然自得地信步于油菜花中,周围除了金黄还是金黄。当温柔的春风轻轻拂过,一株株油菜花彼此推着挤着,摇着舞着,笑着嚷着,如黄金的海浪,像流动的黄霞,似飞扬的阳光,壮观的场面让人如痴如醉。最美的是花瓣离枝,花儿窸窸窣窣不断地落下来。花瓣跟着风儿跑呀跑,飞呀飞,飘呀飘,追呀追,转呀转,宛如无数的黄蝴蝶翩跹起舞,犹如一场漫天纷扬的黄色雪花,把浪漫和华丽的唯美演绎到极致。一位女作家曾说:黑色是最彻底的奢华。在我看来,田间地头的油菜花,她的黄是春天最彻底的奢华;是春天最实在的底衬;是春天最理想的代言。此刻,我没有黛玉葬花的伤感惆怅,因为我知道油菜开花是为了结果,花落得越多,油菜籽就结得越多。落吧,尽情地落吧!踩满脚黄泥,沾一头花瓣,数朵朵落花,惹一身芬芳,是一件很惬意很幸福的事情。
随便伫立于任何一株油菜花前,主枝干都笔直苍绿,纤细修长,仿佛告诫世人做人就要如它一般正直。长到半米左右时,主枝干分杈长叶,宛若一棵树苗。油菜花是草,还是一年生植物,它却没有像其他草一样没有尊严地匍匐在地,而是有傲骨地树的姿态展现给世人,虔诚地捧出一树繁花,创造一个花花世界。也许有的植物和人一样有梦想,渴望有尊严地活着,渴望长成参天大树,渴望生命开花结果。而这一切,必须靠自己的努力和奋斗。碧绿如心形的叶子越往上越小,下面的叶子有白菜叶般大小,住上叶子只有手掌大小了,再往上叶子就细若黛眉了,在顶部油菜花绽放的花茎上是看不到任何叶子的踪迹的。是否是叶子把空间和营养腾给花朵呢?如果叶子一味地疯长,也许看到的就另一番景象吧!我不由得佩服叶子的谦让和舍己为人的品质。
每一枝花都是下面的盛开,上面的的待放,每开花一次,就拔高一节,接着再开花,再继续拔高。一朵油菜花不美,因为太渺小;一枝油菜花不美,因为太细碎 ;一株油菜花不美,因为太柔弱;一片油菜花呢?美!因为一枝独秀不是春,一朵又一朵才组成了万花灿烂的春天;这是蓬蓬勃勃,团结向上的美。每一朵花开过之后,就蜕变成如针般细长的绿荚,过不了多久,绿荚会羽化成饱满的灰白豆荚,如肥肥的毛毛虫,里面传递着油菜籽成熟的讯息。记得人们喜欢用一句谚语“芝麻开花节节高”形容生活越过越好。细细想来,油菜花开何尝不是节节高呢?在这油菜花开的春天,我的思绪已深陷油菜籽收获的丰盈和喜悦里了。乡亲们用油菜籽榨的油炒菜美味可口,用油菜籽渣喂的猪膘肥体壮,用油菜杆烧的灰肥地肥田,胜过有机化肥。
这铺天盖地的油菜花,让春意更浓了……
时光如水一般穿尘而过。四月,轻盈的风迈着飘逸的步调,柔柔地梳理着杨柳的青丝,轻轻地抚弄着遍地的油菜花,她一手牵起了新一轮的田野梦幻,一手牵起了水乡人们对新一季的希翼渴望。在春风的驿动中,春姑娘挥动着手中的魔棒,为烟雨江南铺展出四季里最明媚、最灿烂的一幅水墨画卷。
此时的江南,远山含黛,杨柳堆烟,水鸟翻飞,牧童放笛。江南脱去了寒冷的外衣,隐去了叶落的惆怅,哼着悠悠的小曲,揣着烟波桨声里的梦,姿态翩跹,满身柔情。
放眼江南,在家前、屋后、河边、沟畔、坡底、岗上、岸侧、堤旁,因了油菜花开,处处都成了一片金黄色的花海。一朵朵油菜花在春光中生动成一张张嫣然笑脸,清风吹来,油菜花簌簌低语,摇曳生姿……绚烂的油菜花把人的思绪、梦想,都染上了明丽的色彩。天地间,成群的蝴蝶和蜜蜂禁不住油菜花的吸引,都忘情地靠近她,与之同醉、共舞……
油菜花,是春天的使者,也是冬天的终结者,她增添了春日的风情,挥走了冬日的寒凉。清明时节,在阡陌纵横的原野、陌上,油菜花无处不醒目,无处不绽放,她四射的光芒映亮了农民的脸庞,也激活了丰收的希望。虽然油菜花不如牡丹富贵,不如玫瑰艳丽,不如莲花婷立,不如桃花娇娆,不如百合芬芳,但她却是辛勤劳动者用双手和汗水缔造的人间最美丽风景。
油菜花如朴实无华的村姑,她随遇而安,不矫情、不做作,不哗众取宠,不与群芳争艳,花开花落间,她只在她的世界里,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含着脉脉的温情,静静地演绎着她的精彩,默默地奉献着她的一生。
当油菜花热烈开放的时候,真的让人不得不感概她的顽强与旺盛的生命力。靠近油菜花,望着蓝天白云,在天人合一的万物空灵中,我独自享受着远离喧嚣红尘的淡淡清欢……站在花海中央,深深呼吸着那沁着花粉的空气,南宋诗人杨万里的诗句“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瞬间就会跃入脑海,一颗浮躁的心在油菜花的亲吻中渐渐归于安稳,平静。
烟雨乡村的画卷中,油菜花用平凡和无私妆点着春天多姿隽永的画面。其实,画家的笔再神奇也无法描摹出油菜花的真正美韵。油菜花,她以静默让田野多了幽雅和深邃,她以嫣然让大地多了妩媚和空灵。流连徜徉在流光溢彩的花海中,看着与世无争的油菜花,我真想枕一片云,捧一卷书,品一壶茶,觅得幽雅清欢,静默于红尘的角落,让心在禅意十足的柳岸之湄、云水深处轻轻放飞……
记得小时候,我总喜欢跟着爸爸妈妈,看他们在油菜地里除草、施肥,我和我的小玩伴们也时常在油菜花盛开的地里穿梭、欢笑、雀跃。今日,我又回到故地,油菜花开鼎盛,望着充满勃勃生机的油菜花,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我深刻难忘的无忧无虑的童年,嗅着油菜花的幽幽清香,听着油菜花发出的美妙音乐,我又看见爸爸妈妈的笑脸,又看见爸爸妈妈在油菜地里对我盈盈招手,我又看见我和我的童年玩伴们在油菜花开的地里来回穿梭、追蜂逐蝶,又听见我和我的童年玩伴们的飘荡于油菜花上空的悠悠歌声,还有那清脆无邪的笑声。
“岁岁花黄岁岁尘,招蜂引蝶为真身。一朝待得风传讯,分色沾香多少人”。花开时节,江南成片成片的油菜花让水乡的人们都沐浴在纯醇花香里。当人身置花海,心情很快就能美丽起来。
花恋蝶,蝶恋花,四月,如诗如画的烟雨江南处处都彰显着清新、婉约、典雅。赤脚走在田埂上,风吹起长发,我的心语轻轻散落在烟波袅袅的清韵里,化成了一帘缠绵的幽梦,随风曼舞,四处飞扬。
油菜花,是纯真孩子的歌谣,是乡村农民的欢笑,是美丽春天的佳话。那纯朴的油菜花有的是悠哉闲情,有的是宁静优雅,有的是从容淡定,那朴实的油菜花让我对人生有了更深的领悟。冬去春来,油菜花开,这一刻,所有郁结的心事在明媚的阳光下豁然开朗,我自觉梦想在起飞、心灵在纯净、生命在升华。我爱江南,爱江南的山清水秀,爱江南的莺歌燕舞,爱江南的飞檐镂窗,更爱江南的那一抹令人心旌摇曳的金黄。
油菜花开,是一幅极具魅力的自然画作。碧水黄花,让古朴的江南多了一份妩媚,多了一份诗意。流云来去中,油菜花,她谱写着一个又一个春天的童话。此时风起,柔风拂过脸庞,吹开花瓣,撩起心湖微澜,我好想再去亲近油菜花,听她幽幽低语,与她交换深藏的心事。
走在江南,染指水乡柔情,品味旖旎春色,任风云涟漪,任烟雨婆娑,看着油菜花开,愁情烦事皆能被化为云淡风轻。只要撷一缕淡淡的油菜花香,带着油菜花语,我便能循着幸福的光影,在春天里踏歌徜徉、逍遥流浪。
或许,在不眠的梦里,我又将提起拽地长裙,轻踮脚尖,于烟波流转处化身为蝶,在家乡的金黄色花海上轻舞、飞扬……
有一种花,它不是闲花野卉,阳春三月却开得格外灿烂,汪洋一片,气势磅礴。它的清香却渗透了我每一个嗅觉细胞,我对它情有独钟,有时做梦也在那花海中漫游。它就是我难忘难舍的油菜花。
二三四月里,只要老天不下雨,每天中午或傍晚我都会挤时间到南岳山的南面、明珠大道旁、体育馆前的南岳路的东端去漫步。因为这儿是上天赐予我的观赏油菜花的最佳地方。
南北眺望,金色的花海与苍翠的山峦、蜿蜒的山底湖连成了一片。花美化了山,净化了山,使山增添了色彩,使山更具生机;山呵护了花,点缀了花,使花增添了厚重感,使花更加神奇;花又映衬着水,渲染了水,使水增添了秀色,使水更加柔美;水也为花修了边幅,延伸了花,使花广阔无垠。
三月中旬的一天中午,放学回家的男童女童、少男少女,走在这边的田间小路上,徜徉在花海中,唱着歌,欢笑逗闹,还有的在油菜花上追捉蝴蝶……看到这一情景,我赶紧走了过去,感受一下他们的童趣,对杨万里的“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的诗句的意境有了一次新的领悟。孩子们天真无邪,玩心十足。
有的人把油菜花放到鼻子上使劲的闻,将鼻尖染成了黄色;有的人把油菜花别在胸前,想将油菜花的清香带回家里,带进梦中;有的人将油菜花扎在头上,把自己打扮成了花姑娘。虽然他们对路边油菜花多有损坏行为,但我不会呵斥他们,因为油菜的再生能力很强,不到一个礼拜又会开出新的花朵,何况他们的童趣还感染了我呢?在他们身上我找到了我童年的影子,我的思绪飞向了四十年前我的儿童时代。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的日子,中午放学,女孩子们最好玩的事就是在篱笆边、菜花丛里捕蝴蝶,而男孩子们乐此不疲的事就是捉蜜蜂。捉蜜蜂不是在菜花丛里,而是在屋前屋后外面的土墙壁上。蜜蜂采完花粉后,在土墙壁前飞来飞去,在壁上找到一个小眼孔后,钻了进去,也许把洞孔当作卵巢在里面产卵、酿蜜吧。
先摘一把油菜花,放进罐头瓶或装过药丸的玻璃瓶中,再用毛线针一样细的枝条,在壁孔中轻轻的戳几下,如果听到尖利的嗡嗡叫声,马上就将瓶口与壁孔对接,抽出枝条,不一会,蜜蜂爬出洞孔飞进瓶中栖在油菜花上,然后盖上瓶盖,在盖上钉一个小孔。此时捉蜜蜂之事大功告成。接下来便是观察等待蜜蜂酿蜜。我并没吃到玻璃瓶中的蜜,但我还是反复做着这件事,因为在物质贫乏的年代,我多么想吃到蜜,多么羡慕养蜂专业户啊。
哞……哞……哞……阵牛叫声划破了田野寂静的上空,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我心花怒放,听到了千载难逢的音乐——几声牛叫,好似老农吹响的唢呐声,它与空中飞鸟的鸣叫声、路旁小沟潺潺的流水声、南岳寺庙的钟声交融在一起组成了一支美妙的交响曲。
依稀可见,在两百米外的田埂上有一头老牛和一位老农。我只看得见牛的背部,有时看得见它的两只角;只看得见老农的头部和肩部。在新农村建设的大好形势下,农业生产早就实现了机械化,老农还养牛干什么呢?我想老农劳动了大半辈子,以前干农活多半与老牛为伴,与老牛结下了不解之缘。他这一辈子不怕苦不怕累,默默奉献,本身就是一头牛!老农养牛就是为自己寻找一种精神的慰藉啊。茫茫花海中,我远看那头牛,它越来越像一叶扁舟,那位老农正驾着那叶扁舟驶向精神乐园的彼岸。
不一会儿,从我身旁陆陆续续走过一些农民兄弟姐妹,他们对着油菜花指指点点,谈着花事,说着农事。我看到了他们满面春风,看到了他们灿烂的笑容。在我心中他们就是一朵朵油菜花,一样的朴素,一样的灿烂。
我在花海中徜徉,用手轻轻的抚摸这油菜花,只见片片花瓣脱落在地,它好像十分脆弱,但我观察过,它又是何等的坚强。春节刚过完,冰雪融化,油菜就从湿润的泥土中探出头来,不久就开始了它辉煌灿烂的一生。我用全部的嗅觉细胞去感受油菜花,不仅闻到了浓浓的芳香,而且闻到了浓浓的泥土气息,感觉到自己真正的投进了大自然的怀抱,有了陶潜的“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超凡脱俗心境。
我被油菜花的美陶醉着。油菜花的美在于它的朴素,在于它的广阔。公路两旁、湖边、山坡、田野等都有它展示风采的舞台,可以说是铺天盖地。
油菜花的美在于它拼力争春,能抢在其它春花的前面。李花未开,桃花含苞,杏花未怒放时,油菜花就灿烂的开放了。油菜花的美在于它有气势,勃发时锐不可当,一泻千里。油菜花的美在于它的奉献精神。它的花净化了空气,它的果实榨成了人们吃得放心的油,也是抵制地沟油的一件法宝。
蜜蜂、蝴蝶在我眼前飞来飞去,我忽然想起了李商隐的“庄生晓梦迷蝴蝶”的诗句,多么希望像庄子一样,忘掉自我,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与蜜蜂王子为伴,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过上甜蜜的生活。
时间冷酷,我不得不走在返校的路上,但我把魂系在了油菜花上,把心留在了那儿。那儿没有世俗的争名夺利,那儿闻不到化工厂的臭味,那儿听不到汽车刺耳的长笛……
我祝贺我自己,因为我是农民的儿子,油菜花一直伴随着我成长开放。我羡慕我的农民兄弟姐妹,因为每年的春季他们都能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花园里。我敬仰我的父老乡亲,因为他们有着油菜花朴素的风格、坚强的意志、奉献的精神。
油菜花啊,你永远开在我心中!
眼下正是油菜花季,想必乡村的油菜花像鱼汛一样在“发”了,吸引了多少城里的人。在这风清景明的日子里带她去山明水秀之境走走,逛逛,自然是件美事,倘还有盛大的花事与爱人明媚的笑颜相映,那真是太美了。
油菜花是一种平民花。花事再盛大,铺天盖地,绵延至天际,也是人们用手一畦畦一空空栽种的,花香里蕴含着汗腥味。栽花人不是园艺师、园林工人,甚至连花农也算不上,只是一些普通的农民,庄稼汉,一个个却像丹青高手,泼“金”于山川田野,行云流水,灿若锦缎,流韵如歌、如曲、如律,秩序至自然。其花非同于自然百花,透着散漫和野性,又没有温室大棚里培育出来的那样娇艳与珍贵,只是一抹纯纯的、灿烂的金黄,而当许许多多这样金色的小花簇拥成一个超强阵营时,就具有了一种醉心摄魄的力量,足以震憾每个人的心灵。人们种花的目的也不为花,只为采籽榨油,为我所用,我们从超市商场里购来的一桶桶菜籽色拉油,就是油菜花开花落的结果。
看油菜花要大老远跑到某一个幽闭的境地,实在是商品经济和城市化的悲哀。油菜是经济作物,与商品发展规律和乡村城市化进程并不相悖:种菜采籽榨油供应市场,花开时节还可在旅游开发上动动脑筋,可谓一举多得;而现代化的村落环以花团锦簇的菜地则是在现代的基础上更添了一份诗意画景,应该更符合现代人生活居住理念。油菜花在近郊的没落,只能说是商家的短视和色盲。
记忆里,以前的乡间,春暖时节,花开如潮之景观并不鲜见。随意爬到某一个高处鸟瞰,就能看到田野上一片片青绿紫黄的阵营排列,宛若铺开了一匹五彩霞、织锦缎;青者席草绿者小麦紫者紫云英,其间阵营最大的“黄金组合”就是油菜花方阵了,那气势比鹜源在山间梯田上蜿蜒的花流强盛得多。那时我尚年少,放学后,或礼拜天,经常的做法是和邻里小伙伴们一起,拎个竹篮,一柄“砂尖”,撒开脚丫子,一溜小跑就隐入村外的油菜地里,名堂是割猪草,“挑”荠菜马兰,或是采蘑菇,是一种劳作,实质却是玩。没有比这样的劳作更讨孩子欢心了。菜地里多是葱嫩的草,也常能撞见一拨拨的荠菜马兰,运气好还能捡到一朵朵白嫩嫩的蘑菇;无须大人吩咐,回家掀开锅盖铲块冷饭疙瘩啃着,自会出门。花开时节,油菜已长到一人多高,我们溜进菜地,有油菜伪装和掩蔽,大人瞧不见,最宜玩捉迷藏、追逃的游戏,活儿暂且放一边;在林立的菜秆间,彼此只能看个隐约,闪闪烁烁的,你躲我藏,追逐打闹,玩来特有味。还可用弹弓弹鸟雀。菜花香吸引了我们,也招来了成群的鸟,有麻雀,白头翁,斑鸠,乌春等。我们潜在菜林子里,鸟雀在头顶上雀跃、啼啭,近在咫尺,用弹丸射,八九不离十。当然这有些血腥,有些煞风景,但那时我们确是那么干的。眼看着太阳落山了,山的影子水一样漫过来,我们才匆匆开始所谓的劳作——割草,荠菜马兰或蘑菇之类这时候就指望不上了。
篮子很快松松地填满了,我们从菜地里钻出来,大家似乎才意识到菜花地的精彩,彼此打量着,笑弯了腰:一个个顶着一头黄灿灿的菜花瓣儿;无论进去时穿什么衣服,这时候都统一成了迷彩服——一色的色彩斑斓——全让油菜叶、花和草汁给染的。那一刻,我们这些乡里孩子,无论男女都隐约有了次做美丽新娘的体验,尽管回家免不了要受一番母亲数落。
菜花地钻得多了,常常撞见一些别开生面的场面,比如村里某位大哥或大姐某些日子突然也热衷于割草了(平时割猪草通常是我们小孩子的事),出门时孤身一人,而当我们在菜花地里遇着时,身边往往多了个我们眼熟或不眼熟的伴。与我们小孩子不同,男娃女娃相疏,他俩恰好相反,田塍长长,两割草人却腻得近,也不怕“砂尖”割了人家脚趾头……这样的场面见识多了,便意识到,并非仅仅我们小孩子喜欢钻菜花地。那时太小,尚不知儿女私情,只是隐约觉得,在菜花地里,在满天黄花映衬下,无论大人小孩,都会显出一脸的妩媚、烂漫和美丽。
正当油菜花开时。油菜花是民间的花,春天的花,闲暇时,散逸了心情,带你心爱的人出去走走吧,不一定要去某个著名的去处,只要眼前有那样一抹别致而普通的金黄,就好。
或者,草连着天,天抚着草;或者,群山连着群山,河流呼唤着河流;或者,群山连着河流,河流牵着群山。
额尔古纳地处大兴安岭和呼伦贝尔草原的过渡地带,这里既有森林的阵阵松涛,也有草原的滚滚绿浪,但如果一路都这样,都只有这样,却极易让人产生审美疲劳,眼睛也会劳累,甚至看着、看着就会在某一个瞬间沉沉睡去。
这时,一个你意想不到的惊艳的邂逅突然而至:也许,只是在旷野公路上的一个拐弯处,你刚爬到坡顶,恹恹欲睡的双眼又习惯性地向前方、向远处扫一扫、瞥一瞥,却不料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你变得目瞪口呆:金色的太阳把自己融化,汹涌着从天边倾泻而来——呼啸过后,一大片一大片金色的海、金色的湖、金色的河在谷底、在山腰、在平缓的山坡间涌动、荡漾、流淌……
对,你有福了。你邂逅了额尔古纳美得让人心醉、美得让人心碎的油菜花!在额尔古纳平坦广袤的原野上,或者起伏不大的山坡上,常常会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突然扑进你的眼帘,并无声息地流进你的心间——也许那一次邂逅,你就终生难忘。
“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这是南宋著名诗人杨万里在其诗篇《宿新市徐公店》中对油菜花的生动描绘。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幅由儿童、黄蝶、油菜花构成的《童趣图》,这也是我知道油菜花的最初来源。稍大,书读得多了一些。待又看到郑熏初的“无限青青麦里、菜花黄”、范成大的 “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等佳句时,我对油菜花所营造出的“菜花黄”的意境,就更加不可遏止地向而往之了。
据说,早在唐宋年间,油菜花在我国就已经是很平常的农作物了。人们把它当成菜,现采现吃,有的也把它制成干菜,反正就是没人把它当成花来观赏,算得上是历史悠久的“草根”一族了。单株的油菜花,非常适合近前仔细端详:四片花瓣都整齐地围绕着花蕊,中间的花蕊弯曲着凑在一块,仿佛在说着悄悄话。近前欣赏单株的油菜花,你会发现油菜花的颜色,或神似身着黄衫的小姑娘的羞涩,或类似玉的温润,完全不同于黄金的贵气,也没有黄金诱人的光泽,反倒有几分惹人怜爱的鲜嫩的鹅黄。
我没有考证过额尔古纳什么时候开始种植油菜,但现如今规模却是不小,总面积大致在百万亩以上,最大的一片据说面积达千亩左右。近几年,国内兴起旅游热,许多天南海北的游客们慕名而来:看见草原,他们欢呼;看见九曲环水,他们雀跃;看见大片怒放的油菜花,他们就一个个瞬间都变成开心的孩子。矜持些的还好,只静静地站在附近欣赏,至多夸张一点,做出因过于幸福而无奈地叹气的样子;急性子却按捺不住,像饿了千年的饕餮一样,直接冲进花海。
欣赏铺天盖地的大面积的油菜花,“近观”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我始终觉得:欣赏大片油菜花海的美,关键在于“距离”两个字。就好比品茶一样,能否得其清、香、雅、幽,我们可看、可嗅、可饮,但真的与直接灌几大壶到肠胃里没有什么关系。
突然见到油菜花漫无边际的美丽时,许多人会直接跑进去,或用汗津津的手掌去轻轻触碰,或用灵巧的鼻子贪婪地狂嗅,好像是零距离 “与花同乐”,却不知那实际是在“唐突佳人”啊;有些人的方式还比较可取,如同古人对待莲花一样,只远远的,远远的眺望,让油菜花与周围的山川河流相互映衬,配以蓝天白云的背景,如此多半能够有幸赏到“菜花黄”的神,品到“菜花黄”的韵;最妙的做派,是远远望一眼、望一会儿,或者干脆望一天,然后绝尘而去。剩下的,就闭上眼睛,花一些时间,用自己无限的想象力,去剪辑,去扩张,去删减。最后,他(或她)的眼里、心里必然会有一份属于自己的 “菜花黄”。
北国春来晚。曾有人开玩笑说:额尔古纳的一年里只有三个季节。确实,当这里的冬天真的走远,夏天也就来了。冬夏之间的春季非常短,甚至短到人们还没察觉它的到来,春天就已经匆匆地溜走。北方苦寒,但季节到了,草原、森林一样会绿起来,大片大片的油菜田也会有序地绿起来。它们夹杂在绿树、绿草之间,但分辨起来却并不难。首先是颜色。树或草的绿,在一片区域里,总是有或浓或淡、或深或浅的差异,像一些比较闲散的老百姓;油菜田不一样,油菜们都是纪律严明、号令统一的士兵,个头一样的高矮,颜色一样的深浅。其次是形状。条形、块状、三角形、梯形,及其它并不太规则的几何图形,都会出现在旷野中,而且一般情况下油菜田的“棱角”都比较明显。有了这两条,人们就不会轻易把“老百姓”和“士兵”弄混了。
往往是看到三三两两的养蜂人多了起来,人们才会想起“菜花黄”的季节快来了。这里油菜花大致在七八月间开放,花期长达三十天。如果几场透雨下过,一般在六月末,油菜花就开始悄悄吐蕊。最开始,可能是肉眼几乎无法觉察的一星半点。稍后,浅浅的淡黄色开始透出来,但丝丝缕缕的仍不明显。直到某一天,点点滴滴、丝丝缕缕的浅黄突然连成一小片又一小片的蛋黄,并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爆发成整片整片的金黄——“菜花黄”的季节终于来了。曾有人说:每年的“菜花黄”一般要经历羞涩——浪漫——豪放三个阶段。我深以为然:最开始的隐隐约约,可不就像一个欲语还休的小姑娘;稍后的狂飙突进,多像人们血气方刚的青春的浪漫;而高潮时铺天盖地的纯粹如一,再配以天空的辽阔、大地的苍茫,肆无忌惮的怒放中,果真有十足的豪气、霸气。
每年,我都会寻些时间,去看、去品额尔古纳的“菜花黄”。像正解“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样,我不会虚妄地要把月亮揽进怀里,可我会努力让那一片柔和的月光不仅洒到自己的肩头,更照进自己日益浮躁的内心。每一次,我都选择不同的地方,远远地望着那一地的花海,直到看清了,直到看好了,直到看足了;每一次,我都用相似的心情,远远地望着那一坡的花海,等视线模糊了,等看得心醉了,等看得心碎了。
然后,闭上眼睛,远离。然后,让新一年的“菜花黄”夹杂着去年的“菜花黄”, 不停地在心底搅拌、渗透、发酵。就像用一碗千年的老酒曲,酿一坛自己中意的新酒。也不知道多少时间,但当自己的心又安静了,当自己的血液温度又一如既往地恒定了,我知道:今年属于自己的“菜花黄”,成了。
然后,伴着茶也好,伴着风也好,它都足够我这一年慢慢品尝、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