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那年的四叶草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善于思考的人，尤其是与学习无关的事，比如说，我很开朗，虽然这词说的有点勉强而且也没达到露璐那样的“过于开朗”，但多少我不会用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一件无谓的事，或者被人说我一句我就得生气几天。所以即使前提是“今天苏欣做的事情让我很不理解。”和“今天的开学典礼实在是垃圾到某种程度。”我依然睡得很安稳。
安稳的意思就是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天亮。
刚进校门就人狠狠地拍了一下肩膀，书包在身后打了几个旋儿。我立刻回头。迎着我的是苏欣的一脸笑容。“今天来的真早！”笑容的真诚度足以让我怀疑昨天的耳朵是不是聋了一会儿。
“昨天没作业吧？”她继续问。
“没有。”我继续说，于是她便没说话。
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课。赵老师很郑重地说本次班会要进行班干部竞选。我没当回事。反正不还是和以前一样。干什么的都继续连任。
“先宣布一下，这学期我设定了一个新的职位。大家知道那些经理旁的人是干什么的吗？”老师坐在多媒体后边的椅子上，把手放在桌子上。
“秘书”大家将近乎整齐地说。
“助理！”有一个声音在民众中崛起。
大家都回过头，虽然即使听声音也知道是我们班的数学天才——郭信易。但我想那一回头大概是为了合乎群众吧。所谓数学好脑子就灵活。所以即使郭信易的那声“助理”是独树一帜。但事实证明了他是正确的。
“对！就是——助—理。”赵老师一拍桌子，我们立刻齐刷刷地转过头继续看着赵老师。
“这学期每个委员依然都是一个，但增加了一个助理。比如说给中队长帮忙的吧，就叫中队长助理。当然也有班主任助理！”这句话立刻引起下面一大片议论。
“那么我来说一下新一期的班干部。”不愧是赵老师，这么一说，台下立刻安静了。
“大队委当然是大队部到时候要竞选的。那么中队长——”
同学们立刻把目光投向我。好吧，那么就此声明一下。本人担任中队长三年了。从三到五年级。当然那是因为二年级只有中队长和两个中队委，那时候我是中队委，中队长是周熙?。但上个学期末她就转学了，所以大队委临时变成了李翼。以前我总是低人一等，只要有周熙?的地方我就得后退一步。但后来学习成绩不是很好的李翼人气好了起来，所以我现在仍是低人一等。
“中队长是——陈澈”赵老师宣布。
台下一片哗然。当然也包括我。
四夜PS：由于时间或者是其他理由，下一篇更新大概要等到五一以后。但还是希望大家继续看我的文。并为我提出意见
我们班是很团结的，但即便如此，整队带到指定位置，放椅子，坐下，这一系列活还是费了姜笑文不少劲，赵老师不知为什么中午午休时就没影。这会儿更甭说。
“张若然，你管管班啊，我嗓子喊不过来啊！还有孙源你也是，记录委员啊！负责。”
我四下看了看，李翼是大队委，第一节课刚下课就跑大队部背发言稿去了，而苏欣，大概是那个什么诗朗诵吧？忽然就想到自己五年级时也有这么一次，代表全年级发言，那时还很幼稚，站在台上紧张的不知所措，咽了好几口口水才算把话说顺了。
“我知道了，你也得管一下！”我回应着。正在这时，主席台上主持人开始试话筒，喂喂几声后，上课铃响起来了。于是全操场立刻安静下来了，偶尔有咳嗽声也是极小心的。
两个主持人开始报幕，好像是一个五年级的女生，一个六年级的男生。
“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有一个学期的开始……”主持人照例开始说着千篇一律的台词，就是觉得语言有点假惺惺，但主持人的语气还是很到位的。
“我们期盼了好久的新学期终于到来了！”这句话主持人说的很有韵味，但我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评论。怎么能说期盼好久？终于？还用了个感叹号做结尾。不知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觉得，开学就开学，只是象征着又一学期开始了，至于带着什么感情，我说不出，讨厌？喜欢？都不是，要非用个词的话，就是平平淡淡吧。“词语搭配不当”听着这句话的我只能这么说。虽然怎么看都有点对不起写串词的人。
“下面请欣赏诗朗诵——太阳从东方升起”很多句华丽的装饰词作为铺垫，而真正有用的只有这一句。直接说不就好了？我这样想。
台下一片掌声，在操场上巡视的赵主任正走到六年级这边。“再热烈些。”赵主任一边鼓掌一边冲我们说。于是掌声更响了，几个（2）班后排的男生甚至跺气了脚。
看得见赵主任想说些什么，但声音被掌声淹没了，估计她自己也听不见吧。
“张若然你看，那不是苏欣吗？”后面的女生忽然拍我的肩膀。我还在注视着赵主任的表情，头依然朝向一旁摆着。“看到了吗？”
“嗯，嗯嗯，看到了。”我胡乱应着，直到赵主任的身影走出了我的视线。
“苏欣？”才回过神来。我抬头，看到了台上的苏欣，看不是特清楚，但我知道此时的她正一脸得意，按捺不住的咧开了嘴。
“有那么嚣张吗？”声音从后面传过来，是我们班几个高个的女生。
“那表情真是的。”又有人附和。
我继续保持沉默。不去发表意见，虽然那表情确实让人看了不舒服。
还没上早读，老师也不在教室。所以乱哄哄的一片。听见有几个女生在一边喊我的名字，问我今天要上什么的早读。我抬抬眼。很模糊地摇了摇头，于是女生们便有继续扎成一堆。讨论着昨晚的电视剧。也不时有争议的声音。但很快又平息下去。
门外赵老师忽然探进头，说一声“李翼你带语文早读。”于是同学们立刻做好，各做各事。但赵老师似乎注意力不在这里。他没有说我们几句“怎么这样乱。”“做好了。”赵老师在下一秒把教室门关上。把头朝向外边。隐约看见，那是一个女生。大概是万露璐。我记得她今天早上穿的就是那么一身红衣服。
“好了上早读！大家安静。”李翼左手拿着语文书，右手不停地拍着多媒体讲台。清脆的响声。然后我这才意识到把书拿反了。同桌拍拍我，“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平淡地说。然后她便自讨没趣的弯下腰捡刚才碰掉的橡皮。
要是真没什么就好了。
很出乎意料。只能这么说。早读还没上到一半时，露璐就进来了。微笑着。后面跟着的赵老师拿着教科书走进来。让李翼回座位。然后他一个一个地读名字，公布新座位的顺序。如果没有前文。我会认为这是很枯燥无聊而平凡的又一天早读。但有了后文。该说什么呢？本人头脑很简单但四肢却不发达。
下第一节课时，是万露璐先找的我。她给我解释了很多，前因后果，都一明二白。我想我终于可以舒气了。事情说起来的话，倒像个闹剧。
首先是因为露璐的作业在返校的前一天都落在她姥姥家了。结果第那天返校回来，露璐给爸爸在外出车的爸爸说了这一点。（露璐爸爸是出租车司机）露璐爸爸自然爱女至极，立刻开车赶往位于市中心的姥姥家。但中途由于堵车等事情一直到晚上八点时才回到家。而露璐爸爸一向是在下午六点时准时回家的，然后再和另一个同小区的叔叔交换着开。所以这么晚回家还是第一次。于是很难得的一次吵架……
“你不早说，吓死我了！”心情突然一下子很轻松。
“什么呀，做事一向讲究起因经过结果。我要是早点说不就没有结果了么？”她继续哈哈地笑。
“笑什么？抽风呢！”但我也掩饰不住的翘起嘴角。
“抽什么风？哪有风供我抽？哈哈……”
确实应该好好笑笑了。
那么，新学期就这样开始了？
四夜di话：已经写到第十一回了，希望大家可以看看我以前的那些。另外多提建议啦！
开学，就意味着又要进行好几个月的紧张学习，尤其是，当你已经是一个六年级生时。
而返校，就意味着差生的作业又交不齐，于是伴随着学习委员一声声：“你早干什么去了？”老师生气地断绝为三个字，请家长。
早干什么去了，干什么？当然是玩儿了。好学生是不玩儿的吧，当然我算是一个特例。只是我和他们唯一性质不同的就是，我完成的比较快，而他们，咬着笔头几个小时也答不出一道题。
谁知这事竟轮到万露璐身上。
我本来以为，像露璐这种，成绩不好不坏的学生最好了，老师要培养的是好学生，要揪上来的是差学生，而她这种，是最容易被老师认定为放心的了。
我和露璐不是一个小组的，老师教组长收作业时，我只看见她一直在对她们组那个眼镜男组长史亚纶说些什么，一会表情很着急，但又马上用手比划，再到最后完全变成了乞求。我心里说着露璐就快阵亡了。这边同学冲我一阵大喊，张若然你快收作业啊，陈倩她没来，就属你官大，你不收谁收。我想狡辩，但没有余地，只能撇撇嘴，站起来说声我收就我收。
把作业一项项抱到老师讲台上时，我听见露璐他们组组长正对她的所作所为进行报告，只听到几个字。
“全部都”“没带就证明没写”“她狡辩”
每个词都足够有杀伤力，尤其是当它门被连到一起时。
“她说她全部都没带。没带就证明她没写，我问她原因她还狡辩。”
大概是这样的，也或者比这还厉害。万露璐这人一向笨嘴巴。尤其是到着急时，更是驴唇不对马嘴。我更确定地想了一下“万露璐你已经阵亡了。”
老班没去听眼镜组长的唠叨。他正在忙着把新书一摞摞数好数。毕竟是男班主任。一直不说话。直到听见史亚伦蹦出最后几个字“老师您看怎么办？”时，才抬起头，轻描淡写地说一声“放学后让她留下。”大概老班也没想到万露璐这样的人会出什么忒大的错吧。
新书一本本发下来，都是平平整整的方块，拿在手里沉甸甸地很有质感。我数了一下，还和以前一样的本数，厚度也差不多。也没什么嘛。把书装在书包里，很好地充实了一下。我想笑，但看了一眼万露璐，就不想笑了。她正很一脸气急败坏地拿笔记课程表。老师说着“有些同学心比较浮。”就看了露璐一眼。露璐正抬头，一下子被这目光压了下去。红着脸的不做声。
放学之后我习惯性的等露璐，李翼要上课外班，所以很急忙地说了声对不起后坐上了他爸爸的车。苏欣倒有点耐性，但过了一会儿后大队辅导员过来了，她说要找一个人去练习开学典礼上的诗朗诵。我扯了个谎说不行，于是苏欣就被叫走了。她还挺得意，什么对我说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我很无聊地坐在教室里，看着那些做值日的同学一遍一遍地擦黑板，一遍一遍地摆桌椅。挺无聊的。然后这时候卫生委员对我说能不能出去。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左右一样。
我试图把耳朵贴在办公室的门上。想听听老师在说什么。但无奈只听到了哭声。一声接一声，很小心的。是万露璐在哭？不太可能吧。她那么乐观。怎么……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我吓得直往后跳。办公室里走出一个人。与此同时一起迸出的，还有里面空调的冷气，赵老师说着“别忘了。”
我不由的打了个冷战。那人果然是露璐，红着眼眶，小声的打着“嗯。”
我立刻感到有种不祥的预感。走上前去推了推她。她很惊讶。然后马上把头转向一边，手胡乱的抹了几下。嗽了嗽嗓子。声音断断续续。“我，我没事。”她很生硬的把嘴角往上钩，做出一副开心无比的样子。但很快两滴泪水流了下来，硬生生地划破了这道微笑。
“张若然你还没走呀。”身后赵老师把办公室门锁上，然后冲着我说。
露璐听到这话立刻一惊，碾着步子的往后退。要知道，她以前一见到老师必定会很开心的迎上去问好的啊。
“哦，赵老师我等万露璐。”我立刻补了一句。
“这样呀，快回家吧。”说着他把眼神看向我身后的露璐，很意味深长。
露璐又抖了一下。我明显感觉得出她抓住我校服的手在颤抖。很久没有停下来。
“露璐，到底怎么了？作业的事么？”我不由地说。
“嗯。没事。回家吧。”
但这明显的不是没事。
朦胧中听到有什么在响，已经五点了么？记得闹钟是定在五点响的，但仔细地听一下，又似乎不是。好像是一个女子在断断续续地唱着什么。眼皮怎么也抬不起来。
是什么呢？什么声音？
终于睁开眼时，哦了一声，原来是手机来电。是爸爸的手机，他忘带了么？
“然然，今天妈妈出差了，要到天津几个星期，你爸因为公司原因去国外。你自己好好顾自己呀！”
“噢，然后呢？”
“今天是暑假了，记得作业要好好写呀。有事给妈打电话，零花的300块钱给你放桌子上了。”
“噢，知道了。”
“妈会给你带纪念品的哦！乖。”
“妈您记得也给小翼他们啊！”
“嗯，别老玩。挂了啊。”
“嗯，妈再见。”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响声。我索性也挂了。
反正也是家常便饭，我习惯性地先打开了电脑。启动中的音乐放过后，桌面上的图片显示了出来，依然是不变的那个背景，上面，我和小翼，苏欣，露璐正快乐地笑着捉蝴蝶，照片是我们小时候在竹林里，小翼的爸爸照的。很漂亮的绿色背景，由于被夕阳照射，现出一片温暖的境界。打开了邮箱，里面封邮件，是苏欣发来的。正惊奇她为什么起这么早，却发现原来是自己起晚了。已经九点了。
邮件上说：小若，今天放暑假了哦！大家决定去游乐场玩，你看到了后给我回邮件。
我回了，问她去哪个游乐场，连带问了小翼露璐去么。
她原来一直在上线，很快给我回复了。
“她们俩当然去，大家都等你呢！素来知道你是睡懒觉之神，你不会刚醒吧！不过我们打算十点半去，你快点吧！哦，对了，还在花园南面的竹林里见面，去哪里是阿翼定的，她说去那个樱岛游乐场，你知道她消息一向挺灵通的，她说那是个新开的游乐场，现在正全体大优惠呢！至于在哪里，你得问她，我才懒得记那些鬼地名呢！好就这样，拜，别忘了要带什么。”
樱岛吗？虽然没听说过，但相信小翼总是对的。我立刻关上电脑，刷牙洗脸，然后随便咬了口面包，拿了袋软包装牛奶便想飞奔出去。可突然一照镜子，我还穿着睡衣呢！真丢人。于是赶忙换上一件绿色亚麻布裙，又套上一件白色外套，换好旅游鞋，这才飞奔出去。
然而谁知道，他们三个早就到了，我一去便埋怨上我了，“你你你！再慢也不用这样慢吧！乌龟！”
“就是，暑假第一天，就这样没精神，唉唉哎，叫我什么都不说了！”
“好了大家别说了！赶紧走吧，坐露璐爸爸的出租车去！”小翼毕竟是小翼，不愧有领导风范！
“嗯，我爸爸正好今天没什么事，就送我们去啦。”大家知道露璐的爸爸对我们很好，也很和蔼。
于是出了小区，我们一行人坐上了露璐爸爸的出租车。
（3）蝶茧
天气好的像可以挤出幸福来，蓝色的窗帘，粉色的花瓶，淡绿的水晶球，一切都被阳光穿透，洒下斑驳的淡色的影。
窗外有汽车发动机的发动声，夹杂着一群小孩子的吵闹声，空气中弥漫着的气味叫做心烦意乱。
暑假作业上的这一道思考题被我瓦解的不成样子，还有15天开学。这样的倒计时无时不在脑海里存在。
一切都乱七八糟地在这个空间里错落地存在。
零零……
零……
电话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是露璐的电话，她冲我嚷嚷着，说为了做昨天的事要来她家玩，我满不在乎的说不行。露露就是这样，喜欢的话，她会突然干一件你预料不到的事，说一段骗人的理由。
“昨天我怎么啦？”
“什么怎么了，你要躺下看云，结果你没事，我倒打喷嚏了！”
“假的吧，你体质那么好。”
“什么假的不假的的？”她开始嘟嘟囔囔。
“真是的，我逻辑推理很强的，”她在电话那头不说了，“好了，我去。”心终于软下来了。
“好！那我等你！拜。”
电话一头是嘟嘟嘟的断线音，每次电话，听到这声音的总是我，习惯了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但多少还是有些气愤。
想了想后，正准备去找她，忽然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却是苏欣。
“小若，有空吗？我当让知道你是大闲人，所以来我家一次啦！”
“等，苏欣你打住，我要去露璐家的。”
“露璐？”
“你也一起去？”
“……我不去，因为昨天晚上我去她家时打碎了她的一个陶瓷娃娃。”
“就是那个淡粉色洋装的？”
“嗯，那再见。”
“再见什么？来我家！！”她停顿了一下，“听见啦么？”
“你和露璐前几天不是还好得不得了吗？”
“什么嘛！就她那样！算啦，小若你不用来了。”
一如既往的嘟嘟声。
我忽然觉得那只属于我们的天地间少了什么，又多了什么。分明昨天的约定还能记得每一个字的音高和起落顺序。
像要破茧而出的蝴蝶，
丝丝缠绊，终于还是无用。
总觉得，
我们中间，终于有什么东西开始萌生了。
语出惊人，以至于我又思考了一遍早晨想的事。“我是不是得间歇性失聪症了！”宁愿是这样。
“陈澈站起来。”赵老师继续说。完全不顾底下同学的议论声。
“我说，张若然，老赵没开玩笑吧！”后桌的李霖凌扯了扯我头发。小声问，等着我的下文。
“嗯。”我轻轻摇摇头，随后又点头。在后面的她当然看不到我此时的表情。看不到我很狠地咬紧了牙，嘴唇红成一片。“嗯？”她似懂非懂地哼了一下。然后就不再招呼我了。
我向左前方看去，矮个子的陈澈正颤巍巍地从座位上起来，这下倒轮到我惊奇了，陈澈，并不出风头啊。很平常的一个女生，除了会做点儿简单的flash我倒是看不出来她别的长处。
“中队长我选的就是陈澈了。大家有疑议嘛？”底下的同学摇摇头。看看我又看看陈澈。最后还是都选择了沉默。
不知为什么头忽然猛烈地疼了一下，有些意外的晕眩。什么想法都没有，都不可能有，赵老师说的话很清楚，“中队长是陈澈。”眼泪就那么一下子的挤在了眼眶里，我努力仰着头，把嘴角向上翘，但很抱歉的是，眼泪还是掉了出来，硬生生地划破了支零破碎的微笑，那一定是我记忆中最悲惨的微笑了。是的，作为好学生，我何时承受过这样的打击？泪水顺着下颚流过脖颈。冰凉的，没有温度。
“至于助理，是张若然。”我无法回应不目光投向我的同学们，本想摆出一个无谓的微笑，但不行，我没有那么坚强，所以只能用手支撑住脸。这是我不能回避的现实。残酷到决裂的现实，摆在我眼前……那么轻易就可以碰触到。
“班长——孙晓琪。”又有目光集中起来，落在了前任班长陈淼身上。“助理，陈淼。孙晓琪也站起来吧。”这么说着，我突然有点儿奇怪，赵老师干什么？一下子都换了！我从手缝里看着陈淼，她显然没有我这么有情绪，大概是因为她只当了一年？孙晓琪，挺出众的女生，有点追星，但追的有尺有度，从没到狂热过。看这势头，要真当班干部，怎么说也得文艺委员吧。况且她学习有些中等偏下
“老师，我有问题。”寻声过去，是万露璐，她把手举的高高的。所以赵老师不得不点了她，让她说。
“老师。”露璐蹭地站起来。“张若然当中队长挺好的啊，怎么这么就换了！”
“时间这个东西，真是个抽象的概念。”
大概是还没有从赵老师的新干部安排中明白过来。再一次走进班里时仍然有人喊我中队长。
“中队长，今天的语文早读做卷子吗？”
“什么呀，今天又不是语文早读。不过中队长昨天那道数学思考题你做出来了吗？”
“中队长……”
像往常一样，我依旧对对对的回答的不亦乐乎。
中队长，已经习惯了被人这么叫我，已经习惯了和别人不一样。
背后有轻轻的咳嗽声，我转身，是陈澈。比我矮小半个头，所以我低下头时，一下子就看见了她的表情。有些得意，又有些生气。
陈澈………并不出风头啊。十分平常的一个女生，除了会做点儿简单的flash倒是看不出来她别的长处。
陈澈……
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让人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的女生，短短的头发泛着营养不良似的棕黄色，眼眸是坚定的褐石色。
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人，代替了中队长的职位，代替了我，而我，一下子低了她一等，做了她的助理。说是助理，其实只是职位风光而没有实用的吧。
“大家翻开语文书。今天是语文早读。”陈澈站在讲台上，拿着语文书，嗓音显得很低沉而稳重。
“咦，陈澈你…”李霖凌一下子叫了起来。“哦~中队长啊。”这句是在旁边女生得提醒下才响起的。“不过不对啊…语文早读，语文课代表带早读吧。李翼啊。”
“我……”显然没经历过，讲台上的陈澈立刻停住，愣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中队长也可以吧。”
“啊？没事没事。”李翼立刻支乎开，她巴不得有人替她呢。“就是啊，中队长也可以。你继续~~”
中队长。
曾经一度让我反感的名称，却已经不属于我。曾经那个站在讲台上挥指风云的我已不再可能站上去了。
中队长。
转头向一边，我同时感受到了万露璐和苏欣目光。
晚上我很意外的接到了赵老师的电话。赵老师声音很低沉。
“万露璐她怎么了吗？”
“什么？老师她怎么了。”
“她，所有作业都没教。我问她她家电话，要给她家长打电话。但她随便说了一个号码。结果打过去是空号。”老师的语气很平静。
“老师，不可能啊。暑假时我还和露璐她一块做过作业呢。不可能的吧。老师您知道她一向……”确实是这样的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也知道她。我想你离她家这么近，可能知道吧。”
“可是，老师苏欣她们不是也住在这么？您可以，嗯，问问他们。”
“哦，那行，老师先挂了。”
突然一下子有种很不好的想法。露璐她到底怎么了？我决定先给她打个电话。
电话是在等待好久后才被接起的。甚至我都以为她家没有人了。是露璐接的。她很小声地说了声喂。电话那边有盘子碗筷摔在地上的声音。乒乒乓乓地震人心弦。明显的不对劲。
“露璐，是我。”
“张若然吗？”
“对。”
听得到对方深喘了一口气。“有事么？”她继续小声地说。
到这里，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说什么？问她你家怎么了？她该怎么回答。问她作业为什么没交？她肯定有她的原因。说不出的原因。
于是张了张嘴。我终于退步了。“露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多心了。”
但随后我就听见听筒那边有一个女人在大喊，万栋国你有病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那些丑事！我一下子镇住。然后露璐急急忙忙地说了声“有事先挂了，再见。”就撂下了听筒。
嘟嘟的忙音。扰乱人的思路。
万栋国。我是知道的，是露璐爸爸的名字。而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听声音，是露璐的妈妈。
一切都是碰触得到的真实。一切都是能让人窒息的沸热。
好像那个女人喊过后。露璐的爸爸低声说了一句。
“离婚。”
那露璐怎么办？她的作业。也是因为如此吧。难道她到现在还愿意强装笑容面对我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