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至塞上
时近黄昏,漫天飞舞的黄沙渐渐平息了,戈壁滩上一望无际,天与地之间是如此的辽远广阔,人行走在天地之间是多么的渺小.我不禁感叹起来:“啊,啊,啊!”“哪来的乌鸦?”边上的车夫,戏说.“一时之间,我想不出什么适当的语言来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动.”摸摸头,我不好意思的说.
自然是伟大的,它深邃无言,却在它宽广的怀抱之中孕育世间万物,笑看人间你争我夺,尔虞我诈,任繁华归于平静,看平地又起纷纭……
“远处的烽烟直指向上,烽火的起点就是我们此行的终点吧!”主人淡然道.
我顺着主人的眼神看去,忽然发现眼前竟是一幅画.
遥望远处烽火的直于天地的宽广形成一幅绝妙无双的图画,越发显得天地无垠,也只有在这塞外才能感受这雄浑奇丽的壮观的景象吧!
回首来时路,又是一幅画.一条大河向远处奔腾咆哮,一轮夕阳羞红着脸颊留恋在身后.那直与圆,那黄与红,那奔腾与静止,咆哮与静谧不正是万古轮回里最永恒的对立之美吗?
我们主仆完全被这千古奇观震撼了,呆呆地望着这天与地,直到黑暗湮没了我们的双眼,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主人一路上紧锁着的眉头舒展开了,饱含悲愤的双眸中多了份释然.是啊,在伟大的自然面前,人世的纷争又算得了什么呢?
引: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寂寞,孤独,悲愤。
广袤的金色沙漠中,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行走着。风卷起的沙砾无情的拍打着车厢,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快到边塞了吧?我自问着。屈指一算,已行了几天几夜,我却是一夜未眠……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
犹记得,广阔华丽的金銮殿上,肃静无声。耀眼的衣袖似乎还在眼前摇摆。冷淡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你走吧,朕封你为监察御史……”顿时,被排挤的痛苦,无奈,悲愤……一起涌上心里。我眼前一黑,仿佛处身于冰天雪地中,耳边,是凛冽的狂风……我想呐喊,想报怨,想拒绝这“好意”,但我无力呐喊,无力报怨,更无力拒绝。紧咬牙齿,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流下,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臣……遵旨……”
一切都恍若梦境。
马车继续前行。别想了,我安慰着自己,便轻轻拨开垂帘。枯黄的蓬草,无力飘飞着。根茎早已被劲厉的北风吹得崩断。是的,它们眷恋家乡故土,可又能怎样?还不是无奈的飘零。命运,这或许就是它们的命运……
耳边传来凄厉的叫声,简直可以划破云霄。我抬起头,只见几只灰雁飞向胡人管辖的天空上方。它们是从那儿飞来的吧?它们想家了吧?它们此刻也与我一样,身不由己……
金色大漠的远方,孤独的一缕灰色的烟雾如同枯木枝般直耸云霄,此刻,静寂的一丝风也没有。弯曲的黄河水,被天边圆盘般的落日染成金色。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落日总是那么圆,那么大,比皇朝看到的太阳更大,更圆。金色的光挥洒在身上,使人感到暖暖的。但,此刻却得不到永恒,因为那是落日,即将消逝……
即将到萧关了,我遇上了一位骑马的侦察兵,便热情地打招呼:“你们的都护呢?”士兵无语,指指前方燕然,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慢慢的,放下垂帘。唉,他是这么不近人情,而我这条孤寂的羁旅还得继续走很久呢!我不禁又想起那一幕。奋斗了几十年的功绩,一个人,漂泊在外,一句话,灰飞烟灭……
远处,悠长的马鸣声……
细沙缓缓的流,只留下一行脚印,只留下一曲凄凉悲歌,只留下一曲痛心的风……
脚印前,一只年老的骆驼慢慢的走,颈前驼铃叮当。那歌从驼背上传来。王维怔怔的坐着,身后只是那寥寥数人。忧郁不满他的脸庞,眉头是紧锁的:任凭他昔日贵为右丞,无限风光,官袍束身。为国谋,鞠躬尽瘁,到头来惨遭奸人所害,出使远疆,不甘!不甘呐!两行清泪滑过,落下。只被黄沙瞬间淹没,却无法抹去。
此行离目的地,还很远呢!王维犹似那缕缕征蓬,好比那单行孤雁,无所从……
远行的队伍终于停下他的脚步,只因这茫茫大漠,出现了生机,出现了动静。望着这河,他只能感叹,感叹这荒漠中竟还有,还有这黄河在此奔流,翻滚。抬头望望远方,那一线笔直的烽烟,暗自摇了摇头,他知道,又开始打仗了。而他却又只能思索,思索他这大漠中的生命,那飘飞的蓬草。
远处的红日,那么大,那么圆,那么亮。亮得刺眼!被那细沙中升起的热浪,映照着,一颤一颤,就像他那颗还在跳动的孤寂的心。轻风又带起那小小的沙砾,四周是混沌的,是凄凉无奈的。算了,原谅他吧,原谅这位人的抑郁吧。
四周又渐渐清明,他又开始了漫长的旅途。一声清亮的马鸣,划破天际。他遇见了飞驰而来的侦察兵。他没有了以往的尊严。那脸庞虽被烈日映的火红,显示出的却是那一丝颓然。当侦察兵告诉他都护正在燕然作战,他有改变了路线,向前线走去,只留下一道凄凉背影。
四周的萧条无法影响他。他隐隐欲停的心突兀的显出那《使至塞上》还有四十个精巧的字: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长远的旅途终归结束,他不曾洗漱便找来纸墨。挥毫赶忙写下那首千古良诗。生怕忘了。这诗,你我可曾会忘?
在空阔的大路上,我坐着一辆马车,独自一人奉命背井离乡,远赴边疆,去宣慰将军,士兵,察访军情。如此路途遥远,我却形单影只,独自前往。要到达西北边塞居延那里去,孤单路途,望远处荒漠,倍感寂寞凄凉。
马车还在继续行驶,我感觉自己如同随风漫飞的蓬草,无根无系,流落在外,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又如同展翅北飞的雁儿,飞进了胡人居住的地方,行进在浩瀚无垠的沙漠中,仅仅有一缕青烟在远处孤然直上,沙漠与天空之间,苍黄无际。黄河水弯弯曲曲地流淌着,散发着迷人的红色光晕,好似在梦中。天与云与沙与水,交相辉映,黄色,红色,灰黑色,交映成趣。搭配着使这边塞景色,如同一张完美的充满诗意的图画。
在萧关遇到了骑着快马的侦察兵,对我说道,前敌统帅正在燕然那里的边防前线防御敌军,戍守疆土。
侦察兵乘马飞奔而去,只留我一人在这荒漠之中,奔马卷起的灰尘早已散去,我继续赶路。路途竟如此漫长,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