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夜
青冥薄暮的黄昏。一棵刚刚睡醒的老树,又开始了喧哗。
隐约在光阴华丽的转身下,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细如游丝的叹息;在光和影的交织游错中,看到了模模糊糊念念不忘的感伤;往事穿过无涯的时空,拂去岁月的尘埃。抖抖灰,重新浓艳,将我淹没。
抬头,望向窗外。欲颓的夕阳,倦归飞鸟,支离破碎的天空,还有一抹淡淡的云。马路两旁的行道路,摇曳颤抖,清嘘冷落,呜咽无依。定格成这个季节最寂寞的姿势。
年年岁岁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花开花落。从花香浓郁到花香淡去。人来人往,从人流如织到人去楼空。落叶有声,飞雪无痕。眨眼,秋去冬来,生命周而复始。开开落落,聚聚散散。满世界的白雪,将何人的青丝映成白发?又为何人披上了最美丽的羽衣,穿上了轻盈的舞靴?上演出世界最洁白的舞台剧。世界与时间停滞,在这里得到了永恒。
看无数个沉沉浮浮的夕阳,染红了樱桃。听数不清点点滴滴的雨水,打绿了芭蕉。真的,寂寞了无声息,如潺潺流水,浅吟低唱。真的,青春了无声息,如暗夜风过,褪花残红,带着记忆的芬芳。岁月的脚步走的太匆匆。琴瑟琵琶,相诉相思。羌管幽笛,如怨如诉。阕阕妩媚婉约的词,首首低回断肠的曲。如流的箫声起于逝水之湄。时间,如同滑过指尖的流沙,悄无声息。
淡淡丝雨淡淡风。淡淡的朝朝暮暮与刻骨铭心。雨滴落入大海,无影无踪。落红买入泥土,化作春泥。回忆,葬入时间的长河。涌向无尽的黑暗。唯有清爽的海浪与纯白的浪花,和嶙峋枢的礁石。阳光不再耀眼,栀子花不在盛开。人迹荒芜,开始渺下。蹄印辙乱,开始零散。正如林壁炫在《关卡》中所述“渐次的疏远并不让人疲倦。生命总是在离散,而怀念不死,似故人带来。”
夕阳下,鹅黄细柳,轻摇慢舞。栈桥旁,兰舟催发,汽笛长鸣。青春是快意的冷月孤歌,宝刀快马,金貂美酒。青春是悠然的为它马不停蹄的狂欢,载歌载舞,纵情狂欢。青春是分离悲恸的嚎啕大哭,惙怛伤悴,痛心伤臆。绿意盈盈的青春之树,已然枯萎。却又走向下个轮回。
恨无眠,西窗残月,夜雨潇潇。霓虹逐次亮起。歪歪斜斜的身影,在风雨中飘摇不定,渐行渐远。消失在街角处?消失在雨夜里?或消失在灯火阑珊中?总之,是消失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孤风气,蝶伴花舞,春残花落。月弯挂上梢头。喋喋不休的莺歌,翩翩跹跹的燕舞。追随着天空?追随着梦想?或者追随着那个飞翔的梦?
是的,来年夏天,我还想和你们坐在街旁的石凳上,再看漫天飞花。
青春易逝,就如同落花。
那么,好吧。就让我用席慕容《梧桐》诗中的小段来作为结尾吧。“世间繁华落尽,我心中仍留有花落的声音。一朵,一朵。在无人的山间轻轻飘落。”
在雨中漫步,蓝色街灯渐露,仰望天穹寻觅着。
——题记
不知道雨的味道,亦或是苦涩,亦或是甘甜,亦或是无味。伏在窗台,愁思绕千百段,却仍旧破不了心墙。
冬雨总是稀罕的,为干燥的黑土带来湿润也未尝不是好事。久违的雨中漫步,在黄昏的归家路上,未尝不是惬意。换走压抑的心绪,感受着久违的闲适。若不是背上背负的书包,似乎我的确可以迷失其中。是我不配享有这般闲情?风呼啸,雨飘离,我最终只能妥协,带着湿透的身体、浇灭的心情,快步向前。
既然哭不出来,那就让脸上的雨水代替吧。亦或许闲适本就不属于我,属于我的仅仅只有冻土般的干燥心田。尽管浑身湿透,但仍然不济于世。作家笔下,经过风雨历练的人总是清醒理智的。作为一个特例,我却愈发彷徨,愈发不明路在何方。羡雨,羡慕他们的坚定不移,羡慕他们未曾迷茫。
风向来轻狂,时而朝东,时而朝西亦不新鲜。只可惜雨的飘零,只得随着风转动。但无论他们朝向哪里,他们总会不遗余力地飞向地面,这是他们天生的使命,必须遵从。
我与生俱来的使命是什么?
“站起来!”我心中一震。
是的,我要站起来。初来乍到这个世界的婴孩,匍匐前进的确是他们唯一的选择。莫不过我已行进了数十载,但仍旧需要继续前进,朝着我们不变的方向。看似坚持容易,坚持却难以持续。并非所有人都能在这条路上走远,但所有人都会朝着前方走下去。艰辛困苦必定相伴左右,但又为何不以苦为乐呢?至少我奋斗过了,我哭过了,我悲伤过了。或许如今看来这仅仅是噩梦,但却是此后数十载,这却是眼含热泪破涕为笑的理由。
也正是因为我们没有试过,才会抱怨;也正是我们没有坚持过,才会放弃;也正是我们没有思考过,才会排斥。想要站起来,就要像冷雨夜中的雨水,不论未来朝向朝向哪里,始终坚持着实现自己价值的使命,向未知的前路进发。
在飘零的雨中,寻觅了很久依然没有收获。但在彷徨的现在甚至未来,我会坚持着自己的使命。
我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自由地漫步雨中;抱着这种念想,我选择流浪,就在冷雨夜。
我并不告诉父母、同学,以及任何认识我的人,除了我、天、地之外,再没人、物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是一个不喜欢束缚的人;在这个人口众多的国度里,我只是渺小的一点。我个性的走,管人家怎么看我!
苍天的泪(指雨——风&驹注)把喧嚣的城沉寂了,模糊中我走过幽深的小巷,我看见除我之外,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少年对立着,离我不太远。
风吹过耳,顺便捎来了他俩的对话——
“小翦啊,跟我回去吧。你再这样下去。老了没人养啊……”
“你管我;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自己管。就凭你也想管我,妄想。走。回去,要不然……”
不待他把话说完全,老太太已经向他扑来,他不闪躲,而是向她顶出一件光亮的东西,瞬间老太太倒在雨点儿汇成的急流里,挣扎一下便不动了。我在沉思之际,那少年已经奔向我,犹如我是他的仇人一般,似要将我击倒,但是我稍稍侧身,让了过去,待回神时,少年已消失在疾雨中了。
我走近老太太,还听得到她微弱地喘息声,似乎在说:小翦,回去吧,你爸妈说他们过年就回来。回去了……
我没有杀人,但人却要杀死我;我不能让人杀,我等待、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