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只残破不堪的鹰。

被猎人从森林中捡拾，带到家中饲养，它被关在一间窄小的房间里，角落有一扇窗，鹰可以随时飞出去，但它早已没了翅膀。它的眼睛望着天空，一抹湛蓝印在它的脑中。

它的身旁放着食物和水，一口未动。因为它知道，它是鹰。即使无法飞行，但它有利爪和至今还鲜活的生命，它不愿被囚禁。

鹰仍旧望着天空，它的心脏从未跳动得如此剧烈，连身上的鞭痕都没了刺痛的感觉一样，那是猎人为了使它能够消除那与生俱来的野性而留下的痕迹。

第二天清晨，鹰醒了。它没有看着窗上那窄小的一隅天空。它想要冲破那间牢房。

用砖头垒成的墙面，对它来说牢不可破。它是一只鹰，但它仍旧用血肉之躯去冲撞，不堪的伤口再一次裂开，猎人横飞的子弹让它变得残破。它甚至被同伴抛弃在森林之中，因为飞行的翅膀已经变得像生了锈的铁块。它的嘴里淌出了一点血。

或许是命运弄人吧，它想。

石砖墙上有一大片都被它的鲜血染红，它已经无力冲撞了。它仰头望向上方，但眼前却依旧是一片如同死寂般的灰色，已经是晚上了。

它又一次撞向石墙，墙壁纹丝不动，但它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在羽毛上绽开，如同一朵朵如血的蔷薇，它或许真的快要闭上双眼了。

鹰又看了看身上的翅膀，有些无力地在身侧拍打。窗口，已经显现出光来了。它再次睁开眼，眼前是一小段如油画般热烈唯美的朝霞，在天空中映衬着几朵云。

窗户敞开着，鹰的眼睛早已布满血丝。

它还有翅膀呐，他想。

鹰抖了抖双翅，它想要飞上天空。翅膀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它感到身旁有一股风。鹰渴望的眼神望向窗口。它竟然仿佛感受到了自己离开地面。眼睛向下一瞥，自己，竟然真的飞上了天空。

它飞出了窗口，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躺在墙外的草地上，眼前阳光灿烂。

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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