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恍恍惚惚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而又缥缈。电子日历毫不留情地显示着农历十二月三十，又是随着清风凋谢的花瓣，带着淡粉色的香甜，默默地在风或水里飘荡，载着逝去的记忆逃走。在我生命之树上逝去的又一朵樱花！电子日历上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红色数字已经一片模糊了。

似乎家家户户都在欢庆，我家也不例外。空气中充斥着一种嘈杂，比起平常来更加喧闹，但是我并非感觉到了快乐——平凡地不能再平凡的一天了！我坐在椅子上，将头微微扬起，这个充满阳光的阳台负载了椅子的重量，房屋负载了阳台的重量，大地又负载了房屋的重量。我负载的远非这么多！当我的心最终变成一个滤网，但滤掉快乐的记忆的时候，负载地比大地还要多。

噼啪……噼啪……更强大的喧闹开始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刺痛着我的耳膜。屋里还是喧闹的——的确，在这样的日子里，空气里的每一个粒子，都是喧闹的。

爸爸和妈妈出去买菜了，他们似乎很热衷于可口的年夜饭。舅舅拿着遥控器一下下对着电视机按着，电视机似乎有规律而无规律地黑屏几秒钟，然后切换到另一个画面。妹妹吵吵嚷嚷地围着正要把春卷放下锅的外婆转。

不知为何，我还是未被喧闹影响，被人群的快乐淹没——我还是滤掉了这个日子里的快乐。

是啊，我和外面那些喜气洋洋的鞭炮声显得多么格格不入！我自己都惊讶于初中一个学期改变我的速度。太快了，真的太快了，比我预计的还要快得多。对于把自己的心变成一个滤网，我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一切就这样袭来了。我只有措手不及地呆立着，似乎被一个圈儿笼罩了一般。外祖母说得没错，我改变得太多，一下子变得那么安静，连几个月前和我玩耍的妹妹都惊讶了，她不知道她的姐姐为何不陪她玩了，她现在只有无聊了。或许她的姐姐给她的只有一种压迫，谁让我是别人眼中的强者？她的眼睛里只有冰冷了。我说不清，和她在一起似乎并不快乐。不知是累了还是倦了，或者是厌了，似乎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毫无生气了，但又没有能力拆除心里的滤网了。一切都那么奇怪又那么理所当然！

我陷入了沉思中，我省略掉过程吃掉了最后一个春卷。我对春晚没有什么兴趣，只一把将耳机塞到耳朵里，然后开始看书了。每个人都惊讶又似乎自然的——对于我没有像以往一样和大家一起看春晚。

窗外的鞭炮和烟花更加肆意了，铺满了整个城市，渲染了整个夜空，更加努力地融入到空气中的每一个粒子。

我等不到午夜和清晨交接的零点，等不到清脆的午夜钟声，宣告一年过去而一年又到来的时候。我还是提前许下我的愿望吧，愿我的快乐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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