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那冷雨
翻开语文课本,墨香四溢,细细嗅嗅,清清爽爽,哦,原来是《听听那冷雨》。读着美文,我不禁沉醉在雨的世界里……
——题记
雨织如雾,雨倾如注,雨润如酥。
下雨了,点滴,淅沥,丝丝密密地斜织着。很湿,也很诗意,一如香茗化开在心泉里,而那些诗意到极致的意象便随着雨丝接踵而至,于心湖中荡起层层涟漪。
雨巷漫步,雾气升腾,弥漫、氤氲,雨雾水帘之后;小桥、流水、人家,几笔勾画了了,我已置身于那如诗如画的水墨江南,遂擎一柄油伞,款款踱向那玲珑小桥,立定,看水面微波点点,任细雨在耳畔低吟浅唱——“叮咚”,珠落玉盘的声响,恰到好处,一丝一缕都击在心坎上……好一个不染纤尘的江南。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雨打窗台湿棱绡。
在“琴棋书画诗酒茶”日渐淡出生活的时代,听听那冷雨吧,感受那如绣花针落地般的细腻;在“煮泉品茗,焚兰听蝉”的精致生活日渐远去的时代,听听那冷雨吧,享受那“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的诗意气息。
雨纷纷,草木深,听雨危楼,同予者何人?
我不知道古人独坐品雨轩欣赏空灵飘逸的雨丝漫天飞舞时该是何种心境,亦不知我仿效仁人雅士品雨感怀,是否会被讥为附庸风雅,但是接受上天对污浊庸俗的洗涤实在令人心旷神怡。只是这其中的美好已不是那些在名利场上打滚,在锅碗与铜臭间操劳的人所能领略和消受得了的,这份蔓延了几千年的风雅,竟也如美人的韶光,愈开愈淡,如故人的脚步,渐行渐远,如今竟是久违的了。
雨水酸化,人心腐化,不然那雕龙刻凤古迹斑驳的品雨轩为何就销声匿迹了?而如我一般愿意着一袭风衣,任雨湿衣的又有几人?
清雨下草也青青,序台上人亦亭亭,铅华洗尽,唯吾德馨。
在这个人声嘈杂,人心荒芜的社会,听听那冷雨吧,感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恬淡自适,在这个“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名往”的社会,听听那冷雨吧,享受淡泊名利的清静自在!
合上语文课本,一缕雨丝,如期而至……
家乡是一个多雨的山区,这就造就了我对雨有着特殊的情感。
喜欢一个人在下雨天,坐在那把长满红绣的老藤椅上,看书,品茗,聆听雨声淅淅沥沥、滴滴嗒嗒。过往行人撑着伞,挽起裤腿在雨中踱步,显得格外幽静。就这样看着看着,思绪不免倒回到十几年前。
“爸爸妈妈,你们去哪里了?”呜呜!又是一个半夜,又是一个醒了哭,哭完睡的凌晨。十几年前,我的家是那种一到下雨天,满屋子都堆满盆盆罐罐,潮湿的旧房子,为了生计,父母不得不在半夜三更起床,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去地里采菜,第二天再拿到市场去卖。我那时还很小,父母怕我醒来后哭个不停,所以每天临走前都要留一个苹果放在床头,因为每次我醒来发现他们不在,便开始哭,但一伸手摸见吃的就不哭了,吃完后也安静地睡着了,小孩就是这么容易满足。我不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可以每天由父母陪着到天亮,陪着玩,陪着上学,我只能一个人在床铺上自己玩,直到睡着,直到天亮,直到。。。。。。
现在回忆起来,不禁对那时的自己萌生出爱怜之情。我感谢父母为我提供了一个虽然苦,但能让我从小变得独立的环境,我感谢那时的自己是如此的乖巧听话,这样才能让我铭记父母的艰辛,体会父母的不容易,明白父母这样是为了什么,让父母放心。和父母一起回忆小时候,他们总说欠我太多,但我要说,我感谢你们,你们养活这个家真的很不容易,因为有你们,我心存感激。
雨依旧在下,那种孤单苦的日子也随着雨的落地流走了。而今住的是靠父母打拼来的,无论多大的雨也不再需要拿盆罐来接的大房子。这个房子里,设备齐全,仿佛是从黑暗中走向光明。父母仍然努力工作着,为的是能让我们过一个更加优质的生活,以此来弥补对我小时候的亏欠。正如惠特曼所说,全世界的母亲是多么的相像她们的心始终一样,都有一颗极为纯真的赤子之心。他们对孩子无论花多少心血都愿意,但对自己呢,就连一杯豆浆也舍不得喝。
曾有一季度苹果价格上涨,父亲每每买回家都会被母亲说一通,并不是嫌贵,而是因为买的有些都烂了,母亲说花同样的钱买别人的烂苹果,真不值得,下次别买了。父亲总是一笑而过,下次依旧是烂的,一个正常人都知道要挑好的买,可父亲买的却是烂的,原来,父亲每次买的是好的苹果,但在回来前都要挑几个往墙上碰几下,这样就烂了,而母亲每次都会把烂的吃了,把好的留给我。如果苹果都是好的,母亲是舍不得吃的。小小的苹果,不值钱,值钱的是一颗心,一颗赤子之心,父母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孩子,他们的爱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我唯有用孝心去回报他们无尽的爱。我感谢父母教会了我人与人之间要有关爱,要为他人着想,无私奉献。我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让我懂得要养活一个家真的很不易。
二十年后的今天,我已在另一座城市,这里天气很好,老实说我现在怀念的不是雨声,而是父母操劳的背影,在外面读书,父母的开销就加大了。今年春节回家,真真有女儿回娘家的感觉,家里的一切都没变,变的是父母的面容,岁月又一次地在他们饱经风霜的老脸上加了印记,显得灰黯,让人心酸。临走的时候,父母伫立在车站口,望着车辆越来越远,久久不愿离去。心中无限的伤感与不舍化作一句“出门要小心啊!”永远地刻在我心里。
感恩是爱,是慰藉,是回报,是不可或缺的,它是生命全部的幸福和内涵,是通过爱的心灵和双手散播出去的,感恩将永远伴随着我。
就让冷雨化作一只只的千纸鹤吧!让它们飞往千里之外的家乡,去告诉父母:女儿在外一切都好!
高三:黄俊
窗外下起了雨,暴风雨。风卷带起沙子,呼呼地刮着。这一幕?仿佛在哪见过,好熟悉,好熟悉……
两年前,家里来了只小猫,只有两个月左右,是只黑白条纹的美短,它叫豆豆。我惊讶极了,它居然那么漂亮,像个高贵的公主。
家里人对它都不好,乡下来的人,不闲心将它踏在脚下,可怜的小东西养了3个多月病才恢复。姥姥厌恶它,妹妹虐待它。只有我不同,把它当亲妹妹一样对待。趁姥姥不注意,从锅里给它“偷”小炸鱼;属于我的牛奶,总是先给它喝。姥姥一直想把它送到乡下,可我不同意,闹翻了天。因为它可爱极了,我喜欢它:有时,它会静静地伏在桌子上,看着我在本子上写下密密麻麻的字;有时,它不小心会弄翻墨汁,然后调皮地在我本子上留下一串“梅花”;有时,它会懒懒地趴在门后面,等着我放学。
日子一天天过,姥姥还是趁我不在家,把它送到了乡下。妹妹告诉我,那天我去上学了,姥姥准备弄它走,可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声不响地躲在了角落里,仿佛在等我拯救它……最终,姥姥还是找到了它,抓着后脖子弄走了它,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待我知道这一切,晚了,一切都晚了。我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在见到它……几个月过去了,一天,姥姥高素了我一个消息:豆豆死了,它到乡下水土不服,在村外吃了被老鼠药毒死的老鼠……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它那可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我不管什么,夺门而出,一直跑啊跑,跑到一片无人的小树林里。我忍不住了,放声大哭,天似乎也悲伤,也痛心,和我这个绝望的人一样!天变了,灰蒙蒙的,雨下了,越下越大!雨是冷的,泪是凉的,心是冰的!在属于我的一片空地中,哭声与雨声交错着,早以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心在自然中呼唤着:“豆豆,你回来啊,姐姐给你买鱼买牛奶,不会让你挨饿了!你回来啊!!”风卷带起沙子,呼呼地刮着,似乎是它回来了!是的,是它在呼唤我,在心与心的交流中,我感觉到了!
我躺在雨中,望着天,想到了你:你走的时候,有没有埋怨我?你的小躯体还在村外的吧?下雨了,可别淋湿你柔软的皮毛。你现在一定和我一样,在冰冷的雨水中静默着……
记不清何时竟喜欢听那雨的声音,喜欢去亲近冷冷的雨。记得江南水乡的雨是柔的,那是绵绵细雨;记得云贵高原的雨是磅礴的,那是倾盆大雨;而我故乡的雨,既不如江南的雨那样温柔,又不像云贵高原上的雨说来就来,一会儿艳阳高照,一会儿就下起的是瓢泼大雨,我故乡的雨是冷冷的,既有些温柔、缠绵,有时候又气势如虹。我最喜欢的还是我家乡的雨。不知道
楠,你是不是还记得家乡的雨?
——题记
小时候,怕下雨,怕打雷,听听雨的声音,简直是恐怖,这是便撒娇似的拥入妈妈的怀中,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我怕。”现在我长大了,不再怕那雨声,也不再怕那雷声,一个心烦的时候,听听那冷雨,反到是一种享受。
我和朋友楠就相识在雨中。楠是初一年级下学期到我们学校来的,我以前的同桌刚刚走,身边便留下一个空位,楠就很自然地坐到了我的旁边,我们成了同桌,成了朋友。楠是一个有自闭倾向的女孩,她成绩一般,不会受到老师同学的重视,也从不主动和其它的同学打交道,只是喜欢一个人,她甚至很少开口说话。由于她很少开口,很少与同学交往,老师觉得她高傲,同学觉得她很骄傲。而我却发现楠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儿,只要她比我早到学校,我搭在桌子上的凳子从来都是放下来的,我心里知道那都是楠做的。每当我笑着对楠说声谢谢时,她有会露出开心而满足的微笑,我知道楠其实是需要别人关怀的。我和楠之所以成为那样要好的朋友,是因为我们竟然都有喜欢听雨的习惯。
记得那是一个晚秋了,雨已经给人冰冰的感觉,好冷好冷。我因为心情很烦,就一个人坐在花园边,想着自己的心事。我发现不远处也坐着一个人,就是楠。我走过去,友好地向她打招呼:“你也在这儿呀,你也喜欢看雨?”楠摇摇头,特别小声地说了一句话:“我不是喜欢看雨,我是喜欢听雨。”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楠独立地说完这么长的一个句子,并且说得很清楚。我这才明白,这原来是一个和我一样喜欢听雨的女孩儿呀,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和她成为朋友呢。我笑着对楠说:“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楠惟恐是自己听错了,她胆怯地抬起头望着我:“我可以吗?你会把我当朋友吗?”
“当然,因为我是个和你一样喜欢听雨的女孩儿呀!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成为朋友呢?”我知道那可能是楠第一次感受到别人对她的关心,对她的爱,她那时才知道,其实她也可以有朋友的。从那以后,我和楠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楠渐渐变得胆大了,甚至偶尔会在课堂上发言,那学期的期末考试,她的成绩提高了十几名,我也真心地为她感到高兴。
从那以后,每到下雨,便出现那样一幅画面:两个小小的女孩儿,两个同是喜欢听雨的女孩儿,手牵着手,听着那冷冷的雨,想着各自的心事儿。一听到雨,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痛快,心也变得特别静,一切烦心的事儿仿佛等雨一停就全都会过去。
我和楠近三年的友谊就要走到尽头,我们快要毕业了,要各奔东西。又是下雨的一天,楠牵着我的手说,她其实是想和我念一个高中的。我问她那为什么不呢?她掉出了眼泪,说出了她最大的秘密。至今想起来,楠那时的眼泪是我心底深处听过的最冷最冷的雨。她哭着对我说,她原来从小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的父母很小就离婚了,她的父母经协商楠由爸爸抚养。她爸爸和她相依为命到13岁,就是她刚到我们学校的那一年,她的妈妈突然回来了,而且变得很有钱。
她妈妈此时觉得楠跟着她爸爸过穷日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向她爸爸要求要回她的抚养权,还一纸诉讼将楠的爸爸告到法院。法院考虑到楠的爸爸的经济状况,确实不适合小孩的健康成长,加上她是女孩儿应当跟着妈妈,就把楠判给了妈妈。本来那时,楠的妈妈就想将楠带去加拿大,是楠一直不肯才拖到了现在。现在她中学毕业了,她妈妈要带她移民加拿大,到那里去上好的高中,我和楠就这样要分开了。我原本想,就算我们中学毕业,以后总还会有联系,或者我们说不定会上同一所中学,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尽管这样,我还是在楠的面前强颜欢笑,可我还是哭了,我对楠说:“你妈妈要带出国,这也是件好事儿呀,再说,通讯那么发达,我们又不会失去联系。”楠看着我没有说话,雨还在一直下,我从未听到那么冷的雨,其中还有我们的泪水。
惊蛰一过,春寒加剧。先是料料峭峭,继而雨季开始,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即连在梦里,也似乎有把伞撑着。而就凭一把伞,躲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躲不过整个雨季。连思想也都是潮润润的。每天回家,曲折穿过金门街到厦门街迷宫式的长巷短巷,雨里风里,走入霏霏令人更想入非非。想这样子的台北凄凄切切完全是黑白片的味道,想整个中国整部中国的历史无非是一张黑白片子,片头到片尾,一直是这样下着雨的。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从安东尼奥尼那里来的。不过那—块土地是久违了,二十五年,四分之一的世纪,即使有雨,也隔着千山万山,千伞万伞。十五年,一切都断了,只有气候,只有气象报告还牵连在一起,大寒流从那块土地上弥天卷来,这种酷冷吾与古大陆分担。不能扑进她怀里,被她的裙边扫一扫也算是安慰孺慕之情吧。
这样想时,严寒里竟有一点温暖的感觉了。这样想时,他希望这些狭长的巷子永远延伸下去,他的思路也可以延伸下去,不是金门街到厦门街,而是金门到厦门。他是厦门人,至少是广义的厦门人,二十年来,不住在厦门,住在厦门街,算是嘲弄吧,也算是安慰。不过说到广义,他同样也是广义的江南人,常州人,南京人,川娃儿,五陵少年。杏花春雨江南,那是他的少年时代了。再过半个月就是清明。安东尼奥尼的镜头摇过去,摇过去又摇过来。残山剩水犹如是,皇天后土犹如是。纭纭黔首、纷纷黎民从北到南犹如是。那里面是中国吗?那里面当然还是中国永远是中国。只是杏花春雨已不再,牧童遥指已不再,剑门细雨渭城轻尘也都已不再。然则他日思夜梦的那片土地,究竟在哪里呢?
在报纸的头条标题里吗?还是香港的谣言里?还是傅聪的黑键白键马恩聪的跳弓拨弦?还是安东尼奥尼的镜底勒马洲的望中?还是呢,故宫博物院的壁头和玻璃柜内,京戏的锣鼓声中太白和东坡的韵里?
杏花,春雨,江南。六个方块字,或许那片土就在那里面。而无论赤县也好神州也好中国也好,变来变去,只要仓颉的灵感不灭,美丽的中文不老,那形象那磁石一般的向心力当必然长在。因为一个方块字是一个天地。太初有字,于是汉族的心灵他祖先的回忆和希望便有了寄托。譬如凭空写一个“雨”字,点点滴滴,滂滂沱沱,淅淅沥沥,一切云情雨意,就宛然其中了。视觉上的这种美感,岂是什么rain也好pluie也好所能满足?翻开一部《辞源》或《辞海》,金木水火土,各成世界,而一入“雨”部,古神州的天颜千变万化,便悉在望中,美丽的霜雪云霞,骇人的雷电霹雹,展露的无非是神的好脾气与坏脾气,气象台百读不厌门外汉百思不解的百科全书。
听听,那冷雨。看看,那冷雨。嗅嗅闻闻,那冷雨,舔舔吧,那冷雨。雨在他的伞上这城市百万人的伞上雨衣上屋上天线上,雨下在基隆港在防波堤海峡的船上,清明这季雨。雨是女性,应该最富于感性。雨气空而迷幻,细细嗅嗅,清清爽爽新新,有一点点薄荷的香味,浓的时候,竟发出草和树林之后特有的淡淡土腥气,也许那竟是蚯蚓的蜗牛的腥气吧,毕竟是惊蛰了啊。也许地上的地下的生命也许古中国层层叠叠的记忆皆蠢蠢而蠕,也许是植物的潜意识和梦紧,那腥气。
第三次去美国,在高高的丹佛他山居住了两年。美国的西部,多山多沙漠,千里干旱,天,蓝似安格罗萨克逊人的眼睛,地,红如印第安人的肌肤,云,却是罕见的白鸟,落基山簇簇耀目的雪峰上,很少飘云牵雾。一来高,二来干,三来森林线以上,杉柏也止步,中国诗词里“荡胸生层云”或是“商略黄昏雨”的意趣,是落基山上难睹的景象。落基山岭之胜,在石,在雪。那些奇岩怪石,相叠互倚,砌一场惊心动魄的雕塑展览,给太阳和千里的风看。那雪,白得虚虚幻幻,冷得清清醒醒,那股皑皑不绝一仰难尽的气势,压得人呼吸困难,心寒眸酸。不过要领略“白云回望合,青露入看无”的境界,仍须来中国。台湾湿度很高,最饶云气氛题雨意迷离的情调。两度夜宿溪头,树香沁鼻,宵寒袭肘,枕着润碧湿翠苍苍交叠的山影和万缀都歇的俱寂,仙人一样睡去。山中一夜饱雨,次晨醒来,在旭日未升的原始幽静中,冲着隔夜的寒气,踏着满地的断柯折枝和仍在流泻的细股雨水,一径探入森林的秘密,曲曲弯弯,步上山去。溪头的山,树密雾浓,蓊郁的水气从谷底冉冉升起,时稠时稀,蒸腾多姿,幻化无定,只能从雾破云开的空处,窥见乍现即隐的一峰半堑,要纵览全貌,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上山两次,只能在白茫茫里和溪头诸峰玩捉迷藏的游戏。回到台北,世人问起,除了笑而不答心自问,故作神秘之外,实际的印象,也无非山在虚无之间罢了。云绦烟绕,山隐水迢的中国风景,由来予人宋画的韵味。那天下也许是赵家的天下,那山水却是米家的山水。而究竟,是米氏父子下笔像中国的山水,还是中国的山水上只像宋画,恐怕是谁也说不清楚了吧?
雨不但可嗅,可亲,更可以听。听听那冷雨。听雨,只要不是石破天惊的台风暴雨,在听觉上总是一种美感。大陆上的秋天,无论是疏雨滴梧桐,或是骤雨打荷叶,听去总有一点凄凉,凄清,凄楚,于今在岛上回味,则在凄楚之外,再笼上一层凄迷了,饶你多少豪情侠气,怕也经不起三番五次的风吹雨打。一打少年听雨,红烛昏沉。再打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三打白头听雨的僧庐下,这更是亡宋之痛,一颗敏感心灵的一生:楼上,江上,庙里,用冷冷的雨珠子串成。十年前,他曾在一场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雨,该是一滴湿漓漓的灵魂,窗外在喊谁。
雨打在树上和瓦上,韵律都清脆可听。尤其是铿铿敲在屋瓦上,那古老的音乐,属于中国。王禹的黄冈,破如椽的大竹为屋瓦。据说住在竹楼上面,急雨声如瀑布,密雪声比碎玉,而无论鼓琴,咏诗,下棋,投壶,共鸣的效果都特别好。这样岂不像住在竹和筒里面,任何细脆的声响,怕都会加倍夸大,反而令人耳朵过敏吧。
雨天的屋瓦,浮漾湿湿的流光,灰而温柔,迎光则微明,背光则幽黯,对于视觉,是一种低沉的安慰。至于雨敲在鳞鳞千瓣的瓦上,由远而近,轻轻重重轻轻,夹着一股股的细流沿瓦槽与屋檐潺潺泻下,各种敲击音与滑音密织成网,谁的千指百指在按摩耳轮。“下雨了”,温柔的灰美人来了,她冰冰的纤手在屋顶拂弄着无数的黑键啊灰键,把晌午一下子奏成了黄昏。
在古老的大陆上,千屋万户是如此。二十多年前,初来这岛上,日式的瓦屋亦是如此。先是天黯了下来,城市像罩在一块巨幅的毛玻璃里,阴影在户内延长复加深。然后凉凉的水意弥漫在空间,风自每一个角落里旋起,感觉得到,每一个屋顶上呼吸沉重都覆着灰云。雨来了,最轻的敲打乐敲打这城市。苍茫的屋顶,远远近近,一张张敲过去,古老的琴,那细细密密的节奏,单调里自有一种柔婉与亲切,滴滴点点滴滴,似幻似真,若孩时在摇篮里,一曲耳熟的童谣摇摇欲睡,母亲吟哦鼻音与喉音。或是在江南的泽国水乡,一大筐绿油油的桑叶被啮于千百头蚕,细细琐琐屑屑,口器与口器咀咀嚼嚼。雨来了,雨来的时候瓦这幺说,一片瓦说千亿片瓦说,说轻轻地奏吧沉沉地弹,徐徐地叩吧挞挞地打,间间歇歇敲一个雨季,即兴演奏从惊蛰到清明,在零落的坟上冷冷奏挽歌,一片瓦吟千亿片瓦吟。
在旧式的古屋里听雨,听四月,霏霏不绝的黄梅雨,朝夕不断,旬月绵延,湿黏黏的苔藓从石阶下一直侵到舌底,心底。到七月,听台风台雨在古屋顶上一夜盲奏,千层海底的热浪沸沸被狂风挟挟,掀翻整个太平洋只为向他的矮屋檐重重压下,整个海在他的蝎壳上哗哗泻过。不然便是雷雨夜,白烟一般的纱帐里听羯鼓一通又一通,滔天的暴雨滂滂沛沛扑来,强劲的电琵琶忐忐忑忑忐忐忑忑,弹动屋瓦的惊悸腾腾欲掀起。不然便是斜斜的西北雨斜斜刷在窗玻璃上,鞭在墙上打在阔大的芭蕉叶上,一阵寒潮泻过,秋意便弥湿旧式的庭院了。
在旧式的古屋里听雨,春雨绵绵听到秋雨潇潇,从少年听到中年,听听那冷雨。雨是一种单调而耐听的音乐是室内乐是室外乐,户内听听,户外听听,冷冷,那音乐。雨是一种回忆的音乐,听听那冷雨,回忆江南的雨下得满地是江湖下在桥上和船上,也下在四川在秧田和蛙塘,—下肥了嘉陵江下湿布谷咕咕的啼声,雨是潮潮润润的音乐下在渴望的唇上,舔舔那冷雨。
因为雨是最最原始的敲打乐从记忆的彼端敲起。瓦是最最低沉的乐器灰蒙蒙的温柔覆盖着听雨的人,瓦是音乐的雨伞撑起。但不久公寓的时代来临,台北你怎么一下子长高了,瓦的音乐竟成了绝响。千片万片的瓦翩翩,美丽的灰蝴蝶纷纷飞走,飞入历史的记忆。现在雨下下来下在水泥的屋顶和墙上,没有音韵的雨季。树也砍光了,那月桂,那枫树,柳树和擎天的巨椰,雨来的时候不再有丛叶嘈嘈切切,闪动湿湿的绿光迎接。鸟声减了啾啾,蛙声沉了咯咯,秋天的虫吟也减了唧唧。七十年代的台北不需要这些,一个乐队接一个乐队便遣散尽了。要听鸡叫,只有去诗经的韵里找。现在只剩下一张黑白片,黑白的默片。
正如马车的时代去后,三轮车的伕工也去了。曾经在雨夜,三轮车的油布篷挂起,送她回家的途中,篷里的世界小得多可爱,而且躲在警察的辖区以外,雨衣的口袋越大越好,盛得下他的一只手里握一只纤纤的手。台湾的雨季这么长,该有人发明一种宽宽的双人雨衣,一人分穿一只袖子此外的部分就不必分得太苛。而无论工业如何发达,一时似乎还废不了雨伞。只要雨不倾盆,风不横吹,撑一把伞在雨中仍不失古典的韵味。任雨点敲在黑布伞或是透明的塑胶伞上,将骨柄一旋,雨珠向四方喷溅,伞缘便旋成了一圈飞檐。跟女友共一把雨伞,该是一种美丽的合作吧。最好是初恋,有点兴奋,更有点不好意思,若即若离之间,雨不妨下大一点。真正初恋,恐怕是兴奋得不需要伞的,手牵手在雨中狂奔而去,把年轻的长发的肌肤交给漫天的淋淋漓漓,然后向对方的唇上颊上尝凉凉甜甜的雨水。不过那要非常年轻且激情,同时,也只能发生在法国的新潮片里吧。
大多数的雨伞想不会为约会张开。上班下班,上学放学,菜市来回的途中。现实的伞,灰色的星期三。握着雨伞。他听那冷雨打在伞上。索性更冷一些就好了,他想。索性把湿湿的灰雨冻成干干爽爽的白雨,六角形的结晶体在无风的空中回回旋旋地降下来。等须眉和肩头白尽时,伸手一拂就落了。二十五年,没有受故乡白雨的祝福,或许发上下一点白霜是一种变相的自我补偿吧。一位英雄,经得起多少次雨季?他的额头是水成岩削成还是火成岩?他的心底究竟有多厚的苔藓?厦门街的雨巷走了二十年与记忆等长,—座无瓦的公寓在巷底等他,一盏灯在楼上的雨窗子里,等他回去,向晚餐后的沉思冥想去整理青苔深深的记忆。
前尘隔海。古屋不再。听听那冷雨。
窗外嘀嗒嘀嗒的响,你听,是雨来了。
——题记
这个雨,来不及想象,来不及躲避,说来就来了,让我措手不及。
下雨了,点滴,淅沥,丝丝密密的斜织在一起,很湿,也很诗。一如香茗融化在心中,而那些诗意到极致的意象于心泉荡起层层涟漪。
你听,这雨。不是倾盆大雨,而是淅沥小雨。在窗上勾勒出丝丝点点的痕迹,透过窗往外看,整个城市仿佛笼罩在雨雾里,朦胧迷离,像个女子披着轻纱在地面轻舞,很美,让人心动。
你听,这雨。轻轻柔柔的飘落,不愿那么快的投入地面的怀抱,仿佛带着某些思念,从远方传递到每个人的心里。“下雨天了,怎么办,我好想你。”这是哪位女子的柔情?思念入骨,透过细雨幽幽的传来,很暖,让人欣慰。
你听,这雨。它经过城市,走向乡村,麦穗稻草点头笑,花朵绽开明媚的笑容,隆重的迎接这位希望的使者。他慢慢地抚过作物的脸庞,怜爱之意显而易见。似乎是母亲一般对儿女的疼爱,柔柔的,怕伤了作物们的身子骨,千言万语的感动经过微风细细传来,很开心,使人幸福。
似是感到了所有事物的欣喜,我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甜蜜,赤着脚跑到了外面广阔的天地。
你听,这雨。嗒嗒的落在我的手臂上,错落有致的雨点奏成了一个《雨中交响曲》,轻快飞扬,似乎整个城市都在这曼妙的曲声里快乐的舞动了起来。
你还听,这雨。“叭嗒”落在水泥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似是烟火在地面上燃烧绽放,开出绚丽的花朵。匆匆走过的行人也驻足观看,观看这奇景:一个女孩和雨牵手漫步。
清雨下萍也青青,序台上人亦亭亭,铅华洗尽,惟吾德馨。
……
你听,这雨。带着美丽,带着思念,带着希望,带着快乐来到我身边。最后,风停了,雨也停了,带着我身上的世间铅华隐隐退去。
看到路边的尘土,在些许寒意的风里打着旋,最后停留在一个仄逼的角落,没有了生气。似乎很久没有下雨了。终于,夜里,窗户,滴滴嗒嗒响着,在浅浅的睡意里,我听着夏雨的声音。那声音确实好听极了,仿若美丽女子睁着的眼睛,望着远方,透出无限的向往来。雨轻轻地落下,冲刷着整个世界。听着,浅浅又睡一会儿,睁开眼,天就亮了。
听不到雨的声音了,外面阴沉,窗缝渗入的寒意如水层层荡漾。
出门,没有带伞,雨丝迎面拂来,冰冷的,在衣服上点点绽放,顺着纤维的纹路走去,走得轻柔,走得缓慢,我能听见那细微的声音,化开,化开,宛如画国画时,笔尖在清水中划过。渐渐,雨大了。又像昨夜所听到的雨声了。
雨是我的最爱。听听那雨的声音——咝咝,这是蒙蒙细雨,我顶喜欢的那种。还有一种就是“哗啦啦”的大雨。小时候常常一个人骑着单车,享受着细雨的抚摸,凉凉的,又有一点滑滑的,总有一些雨滑入口中,流到心田,嗯,甜的。或慢行于坑坑洼洼的泥路上,或徜徉于平直的大道上。雨并不缺少看客,而善于倾听雨的声音的人却不多。粗大的雨粒俯下地面溅起水花——啪,无数多个雨点连绵不断。倘是直接撞到地面,便是一声清澈;若它是碰到楼角再落地则带有一点杂音,像空气在玻璃罩内回旋,而这种撞又可以分为正撞,侧撞。或是不幸被滴入引水槽中,汇聚在水泥地面上,有一种沉闷的感觉。还有……
我爱听着雨声入睡。大自然似乎在培养它成为音乐天才。它熟悉每个音符,甚至还能弹奏出人类乐器中不曾出现过的音符。它简直就是个天才,但它从不张扬,只是静静地以另一种形式展现它的才华。有时它真的太静了,似乎只是在等待欣赏它的人,甚至他只是在为自己演奏。它总是在夜晚演奏。譬如,某一个夏夜,万物寂然,唯有夏虫仍然活跃时,它便轻轻摸到窗沿,飘到树叶上,落到草儿中,惩罚一下扰人的虫子。只是有时汇聚的雨水滴到台阶上时才暴露它的行踪。有一次夜晚,我突然醒来,原来我忘了关窗了,雨丝越过空隙,轻入我的嘴上。雨点在我手臂上凝聚。一种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索性将窗户整个儿打开,让它尽情地与我亲吻。那时,我睡意全无,疲惫的身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抚慰。我甚至认为我和它相爱了。
我爱雨,爱雨带来的震撼。它是一首弹不完的曲子,一篇写不尽的文章。它为你带来午夜的遐思,贡献它的所有,使你拥有无穷的思想动力。雨真的太感人了。不经意间使人感动。雨是轻灵的,而房顶一轮一轮的瓦又好象古筝,清脆且韵味十足,雨声大概是世上最繁复难解的音乐,有节奏,有旋律。让人从心底不时溢出不尽的情意。
或许还有很多和雨声相伴的日子,但都没有留下水一样的痕迹;也或许是现在雨水不如以前多的缘故,就像这个夏日;也或许是,很多时候,我们自己再也没有留意下雨的日子;也或许是在听到同样的雨声时,已经激不起深埋心底的激情了。
静静地,就这样静静地凝望着窗外的秋雨。线一般的雨滴掠过我的额头,能感觉到她带来的微微凉意,夜色渐渐地爬上了楼梯,布满了整个天空,点点的灯火在诉说着寂寞。一个人的世界,也同样的温馨,有种说不出的美妙,可寂寞的惆怅仍然占据了我的整个身心。静静的雨夜,想你的时刻,想你的时刻,更让我寂寞……
在这个下雨的夏日的早晨,缓缓走在雨雾里,任雨水淋湿。现在只想静静听听雨的声音,也许在心底还能升腾起一点希望和向往来。
听听那雨的声音,品味孤独的味道。
山西省太原市清徐县县城中学初一:梁力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