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房子的作文
绵绵细雨裹起灰白色的雾气笼罩着斑驳破旧的老房子就像一个经年没有打开的匣子,那里锁着儿时令人心醉的记忆。
斑驳的老房子啊,我小小的家。重新送礼在自己面前,仿佛祖父温暖的手,伴随一缕光芒轻轻抚过心底那块最脆弱的角落。
朦胧的中,老房子的后背依着山,前面空出来的地方便成了菜园。祖父在侍弄园子,稚气未泯的我总爱在地边挖个坑,放一些自以为珍奇的东西,像滚圆的石子啦,草编的动物啦等,想着埋到地下会像祖父的菜蔬一样生出新的来。美美的想着时一只翩跹而至的蝴蝶在草间一落,翕张的样子引了我的眼睛,忙放下手里的铲子,躬了身子,拢着手指,慢慢靠近,只向前一扑,蝴蝶却从指间奋力逃脱了。我也只能看着它摇摇晃晃飞远。运气之神不一定总是对我凄惨的一笑,有是还能捕获一只,那时间我会在祖父面前炫耀,祖父总是和蔼的笑笑。他的眼睛满是笑,像开不败的花朵。
春天在毛茸茸的狗尾巴草上变短的时候,夏天就露脸了。初夏的覆盆子繁茂非常,你看它们一簇簇,挤挤挨挨的,红艳艳的如涂了胭脂。它们撩拨着我的心弦。可是这些可爱的小果长在老房子背后的山坡上,我跳着也是够不到的。祖父看着我发呆的样子就二话不说背着我上山采摘,我一个劲儿喊着:“爷爷,走快点!”“好咧!”爷爷的脚步加快了一点。路上有突起的石头块儿,但是我在祖父的背上却安稳得很。祖父背着我下山的当儿,我把几颗还泛着酸味儿的覆盆子偷偷塞到祖父的嘴巴里,“真甜。”祖父竟然说。我那时间还不清楚酸的东西怎么到祖父那里就一下子变甜的原因。
细雨湿衣看不见,落英拂了一身还满。回身来,眼前却是寂寞与废墟。如果有一束阳光穿破黑暗的束缚,照进我憔悴的心灵,或许还有一丝安慰。无所不能的神您能否施展自己的法力把老房子连同祖父完好无缺的变出来?我只听见掀起的一阵轻风,带着丝绸般的柔软和微凉。
推荐老师:程予东
岁月如刀,归心似箭。转眼间从一个朦胧的小孩长成了一个七尺男儿,天真无邪的面孔再也难出现在我的面庞了,也许时间能够改变很多,唯独改变不了的确实那最初的那份纯纯的记忆。
我是一个九零后的皮孩子,物质从来不缺,精神文化也在一天天的丰富,越来越喜欢读书,又一次我看了一篇文章里面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让我记忆起了那在我脑海深处的纯真回忆。我大概从三岁到九岁一直在那个老房子里吧。院子里有两棵树一颗长着甜美果实的无花果树和一棵高大能够撑起一片绿荫的梧桐树,暑假院落里一些小鸟眼睛瞪大了等待着无花果的成熟它们总是第一个尝尝鲜,只是它们尝完以后我就没什么吃的了。大概有现在说的就是一个小吃货吧。梧桐树下好乘凉这道是一个真理,下过雨后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种泥土与一串红花的香味,雨大时雨水若是冲下几个无花果那泥土都散发着一阵阵香甜,想想那时候的味道就充满了怀念。
老房子那棵梧桐那个无花果那些陪伴着我童年的人们啊!你们在哪啊?
我只能一个人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不停地寻找着我那终将逝去的青春,也许啊我的生活没有真正的灿烂一把,过的或许有些许的平淡拆除掉的老房子啊,我的回忆啊你们都随着我那颗在过去的心静了下来,也许一生不会灿烂几把,没有现象中的大成功,或许有点平庸的度过一生。至少我的童年伴随着那香甜的泥土气息与那两棵我最爱的树和我挚爱的亲人们在哪里画下了一个据点。
旧城改造老房子拆了,虽然在原本的地方又安下了一个小窝,可是那两颗我爱的树不在了,那两个我爱的人老了,那两个我爱的人散了。就让那些高兴地不高兴地最后都深深地埋进了我那青涩童年的纯真回忆里,昂起头走向那个新的世界吧!我也去灿烂一把吧!让我的童年重现我的身体,让光明普照我的心扉,让那两棵树静静地睡在我的心田里吧。
那房子还好吧?
……
每当我乘车从旁边驶过,总会情不自禁望过去,已经几年没进去过了,也许就连那墙漆也剥落了不少,但它在我心中却永远是那个小小的美丽的地方。
有几只洋娃娃摆在我床头,有几个汽车人摆在我床尾,他们是那么可爱,还有一个小孩子,正在拼命玩着,玩得不亦乐乎,玩得是那样开心,那人就是我。只见他拿着AK-47玩具枪正在向下打击着,仿佛那个大院子就是他的游乐场,是他的开心果,不断有人被我打着,但我却顽皮的打一枪就躲起来,真不知给别人添了多少麻烦,但我却笑嘻嘻的看着那些人的狼狈样子,真是一个小坏蛋。
在那里我有着开心的回忆。
记忆中的家,总是充满花香,总是有着轻轻地鸟叫,总是能看见许多人美丽的笑容,总是能看见川流不息的车群。我在家中爱呆在浴缸中玩着机器人,幻想着一个个情节,唱着一个个曲子,别提有多快乐了,记忆中的家是美丽的。
家中总是充满阳光,温暖陪伴在我身旁。我在房中跑着、跳着,但它从来也不生气,它如同我的好朋友,陪伴着我长大。我生气时在家中使劲地跳啊跳,但它在次日依然为人带来淡淡幽香,抹抹阳光,依然是那样的美。
可现在,只能在远远的地方望着它,它也仿佛感应到一样,努力扇动着挡雨窗。我多想进去看看,看看那个美丽的地方,那个留有我记忆的地方,那个温馨、开心的地方。
虽然我在搬家后,便渐渐忘了它,可每当我回去时,它依然如同小时候一般迎接我,欢迎我,一样的是房子的布局,不一样的是它的主人,可我未曾忘记它,因为在那里,有我太多太多的美好记忆,在那里我度过了我的童年,它将永远在我记忆中。
它,是我记忆中的家。
再次回到老家的旧房子。无言独立,轻抚粗糙的泥砌墙壁。这个承载许多回忆的地方,以静默的姿态,安详宁静地矗立了许多年。
好多年没有再回来这里了。
记得小时侯,很是喜欢回老家。那里,会有很多南方特色小吃。像米糕,表面多粉,入口微甜。像锅煎,一大块的,里面放着美味的馅,切割成长方形的形状,还有奶奶亲手弄的米花。
小孩子最是喜欢甜品了。玩累了,偷偷地潜进厨房,用玩耍后泥泞的手,未洗净就抓住灶台上的甜品,径直放进嘴里。每次都会被奶奶发现。那是一个慈爱的老人家,温柔慈祥的眉眼,宁静的目光,饱含柔情。她拉着我泥泞的小手来到井边,用那清凉井水细致地洗净我的手,轻声说仿佛呢喃,永远都是“不洗手就吃东西,肚子里就会长虫虫,疼的你睡不着觉:糖吃多了,牙齿就会被虫虫,到时就像奶奶一样,没有了牙齿,成了一个小老人了”云云。
虽然很害怕,但即使被说上很多次,年纪小时还是未曾改过习惯。仿佛奶奶轻声劝说也成为溶入骨血的一部分,在身体里在皮肤下绵延缱绻。慈祥的眼,粗糙但温柔的手。
老家的房子是旧式的建筑风格。木制的暗红的门,纹理清晰,因岁月久远漫漫剥落的皮层,摸上去有微刺的质感。跨过门槛,就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条青板路,旁边有一块长满了荒草的空地。“那年,你走后没多久,这里就刮起了台风,连下了好多天的雨。你种的那些太阳花全都死了。多好的太阳花,你爷爷可喜欢它们了。那些花死后,他就把地给空着,说要等小不点放暑假回来住时,又在这里种满太阳花。谁知,你一走就好多年都没有回来……“奶奶在我身后轻声地说。呵,那些长着翠绿娇嫩叶子,永远只会在晴天里绽来笑脸的太阳花,它们是始终追逐着太阳的可爱的孩子。猛然发觉,失去了的东西无论你如何努力找寻都不会再寻回,而过去了的美好时光也不能再回头了。右手边便是卧室。里面有一个木制的箱子,沉重厚实,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土。打开来,浓郁的古老的气息萦绕在室内久久不散。里面堆放着父亲的旧课本和一叠文稿。翻开来看,不难发现,父亲是一个聪明的人。
整个房子是静立的风景,房间内暗影浮沉,家具在阴影中像沉默的智者。他们,用淡定的眼神,用细腻的感触,感受一切的人情冷暖。一幅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婉约模样。
不知道它存在几许年了。那种经历风雨之沧桑,被灼烧到熔点,冷凝后沉淀下来的静尘。以它特有的韵味,深深根植入脑海。
曾经在老家住过些时日。白天和小伙伴们绕着村子到处跑,每到吃饭时间,奶奶就会迈着蹒跚的步伐,扯着嗓子到处找我。没有呵斥,只有淡淡的微笑。这笑,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到了晚上,就早早地睡去了。待到天明,慢慢醒转。细细捂好被子,贴着下巴。奶奶已经起床,她是经常早起的。半世纪的辛勤劳碌,所养成的许观。即使没有很多活做,一到清晨,便又清醒,复找事做。
奶奶的眼睛清亮,笑起来的时母性的光辉,可以把一切黑暗丑恶的东西感化。做错了事,会过头,便是奶奶包容的微笑。在明媚的阳光下,或是在房间的阴影里,眼里所承载的,是一个世界。
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乡,搬进了父亲在一座新城市里买的一间房子。房子变得明亮许多,也不像老房子般狭窄,连生活用品都收拾得整整有条。总觉得,新房子比老房子少了一股味道。不可以乱蹦乱跳,因为楼下的住房会投诉我们。没有了青板路,取而代之的是长长的水泥楼梯;看不见木制的暗红色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扇扇冰冷的铁门。听不到熟悉的乡音,周围的人都在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是陌生。
故地重游,依然满眼翠绿。长相奇怪的枝干向高,向南生长,庞硕的枝干挂着秋千。墨绿,浅绿,湖绿,沽绿交错相映。几个孩子在树阴下快乐地玩着玻璃球。都是熟悉的房子,熟悉的人,熟悉的树,周围充满了熟悉的味道,心一下子变得安定了。
故乡的水土养育了一方人,被一代一代的人饮用、享受,最终只剩下寥寥。那是无私的馈赠。它就像是彩色的玻璃球,透过玻璃球看到的永远是一个世界。
记得书上说,一个人对故乡的感情不是浅淡的忆想梦吟,而是深沉浓烈的爱。
故乡所牵绊住的,是游子的心。
人与故乡的关系,是风筝与线。
我经常喜欢跑到四楼的平台上,叠纸飞机,在纸飞机上写些情绪,或者心愿。并不觉得幼稚,《放牛班的春天》中孩子们也是以这种方式来跟他们的老师告别的。
阳台上风很大,我只是近看风站着,双臂伸直,风就呼啦啦灌进我的衬衫里,把我的衣服撑得鼓鼓的。
记得以前的时候,家里还是二楼的老房子,屋顶上盖满了黑色的瓦片,顶上四周是凸起的围栏,很宽,好多次房子漏雨,父亲就从围栏上走到前面去修补瓦片。可我不敢,顶多我也只是扶着围栏,轻轻地踩在瓦片上,然后迅速地蹦到前面,立在平地上。
还是老房子的时候,房子经常漏雨,一下暴雨,水就滴滴答答地淌下来,而家里那时候便遭了灾,搬床的搬床,拿脸盆的拿脸盆,忙得不亦乐乎。
新房子还没有建的时候我家屋后有两棵很大的杏树,杏树非常高,浓郁的树叶一直长到了二楼的窗口,五月初杏子熟了,爷爷就搬梯子上去采杏子,无奈杏子树太高了,顶头红到裂开的杏子采不到,总被麻雀啄掉。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才小学五六年级,很调皮,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放下书包去采杏子。
那个时候想尽了一切办法采杏子:爬树、搬凳子、甚至学我爷爷一样搬梯子,但唯一担忧的是树上的毛毛虫,那种很小的虫子,在树叶背面冬眠,被咬一口,手上就红一大片,很痒。
我们家的杏树是我刚出生那会爷爷种的,杏子很小,但是非常甜,我采了杏子之后爷爷总会叫我拿过去给邻居们吃,我就很听话地,赤着脚,跑过去“叔叔阿姨”地送杏子。
现在造了四层楼的房子,地基比以前大了很多,杏树也被砍掉了。
家里的房子造了两年多才造好,夏天的时候吃不到杏子了,谁知道邻居家送来一大袋子杏子,原来我一直没注意到,他们从我家攀的杏树枝,也长成了挺大的一棵树,黄灿灿的杏子挂满了枝头。
新房子装修完毕之后全家搬了进去,最近我去以前种杏树的地方,发现那儿爆出了三枝杏树小树,到人大腿。父亲说,再过个两三年,它们就能长成树了,到时候就能吃到自己的杏子了。
高二:王梦燚
如果一座没有历史文化底蕴的城市,新盖的建筑物再多,也是苍白的。上海的老房子是城市深厚历史文化底蕴的组成部分。作为世界历史文化名城之一的上海,不能没有老房子,就如不能没有历史文化那样。上海老房子随着城市的辟路、建地铁、造桥、盖新楼、造各种商场等一批批消失了,存下的老房子越来越少了。
一个老房子里可以有什么?一段往事,一段童年的回忆?还是长大的无奈?
走进富有上海气息的弄堂里,眼前的小路使我不经意间产生几许凄凉之感。四处湿嗒嗒的,墙角长了不少的青苔,斑驳,剥落的墙面透露出时光流逝的沧桑感。我也曾想过,如果老房子知道它现在已经被人遗忘了,会不会也躲在黑暗里默默地哭泣呢?好在现在老房子里住的人还不少,更多的是一些老人不愿意搬出来,毕竟这里有几代人留下的回忆。
走过略微阴暗的弄堂,再来就进入人们住的老房子了。给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它的结构。
首先是石库门和天井最先映入眼帘,然后便是客堂间,旁边是厢房。跨过窄小的过道就是楼梯间。底楼的房子后面会设置一个灶间,年代久远点的时候里面会有很多只灯泡用来照明。每户人家备一只灯泡,这么多家住户把灯泡放在一起,像极了一串会发光的葡萄。灶间的旁边还有个大水槽,是水泥砌成的,大约有半腰高,大家都依靠它来做最基本的洗漱。伴随人居增多,水龙头密布。
灶间往上就是亭子间了,亭子间设在底楼与二楼或二楼与三楼之间,大多处在厨房上面和楼梯折处,也有在顶层,室内低矮局促。所谓“亭子间”,原意是储藏室,近乎阁楼的性质,大多为佣人仆人的栖身之处,冬受风欺,夏为日逼,只有一边墙上开窗,面积绝对小于十平方米。这种狭小的环境换了现代人更本就住不下去!很多作家都写过关于亭子间的小说,把它描绘的如梦幻场景一样。但在我看来即使狭小凌乱这也是它最真实的样子。
沿着亭子间旁的楼梯往上走,就是为数不多的正房,那是一栋石库门中最好的居住环境了。随后要说到阁楼。随着人口的增加,有许多孩子睡觉其实是在阁楼上的,相比之下阁楼的空间也不大,但是不得不提的还是老虎天窗。在夏日炎热的晚上,睡不着的孩子们是有多无聊多难耐啊,他们掰着手指头望着深蓝色的夜空数着星星,那份少年时纯真的情感多让人动容!
顶楼的后面还有晒台,夏天的傍晚时这绝对是个纳凉聊天的好去处!老老少少,在夏日余晖中的那点光亮里,老人摇着蒲扇讲故事,孩子托着腮帮听故事,不远处甚至还传来老式收音机里那悠悠的戏曲唱腔和说词对白。这份惬意这段画面,实在是永生难忘!
老房子的历史悠久,建筑结构独特。承载了一代又代人的童年和美好的记忆。总而言之,那些有着自己独特风格而非现代化钢架混凝土工艺,无论怎样都有无法比拟的意义不是么?我觉得老房子不该拆,它应该切实的存在着……它是城市的一部分也是历史的一部分。
幸福,在我的原野绽放。我,在静默的年华岁月里,苍老成你的回忆。
家,一个温馨又浪漫的地方,我无法搁浅对家的记忆,我无法用整个生命去忘记这个让我依恋的地方。
生命,由许多简单构成,谦逊才能够装饰出美丽,就像我的家一样,简单而玄妙。
依然记得,儿时的那片旷野,那是和弟弟玩乐的地方,在那里,有我们最美丽的回忆,有我们最迷人的笑颜。那里承载着厚重的力量。那块沃土给了我温暖的阳光,给了我温柔的梦想。
我很喜欢那套老房子,地方虽不宽敞,但足够雅致、幽静。我很痴恋那种阳光的生活,孤独时的音乐,寂寞时的写作,闲暇时的阅读,都会使我永诀尘嚣的俗世。
现在混混沌沌地,朦朦胧胧地记得,那些简单的单纯小时光,隔了我无穷无尽的力量,那些时光非常安静,安静得可以听见梦想破碎的声音。只有片片阳光撒在地上,像碎了一地玻璃似的那样明媚。然后,从老房子的窗口照出,很美很美,很暖很暖。晒着阳光,仿佛拥有了整个夏天,拥有了整个太阳。
老房子很复古,门前有许多栈栏,围成一个大圆形。里面种着很多花,但是,这些花就像彼岸花一样,花开彼岸。有叶不生花,花开不见叶。就像我和老房子一样,生来就是要别离的。老房子里还有母亲的温柔的呼吸,父亲的起伏的心跳,还有弟弟的醉人的微笑。
如果,老房子还在,那块柚子地使不上长出了很多青油油的柚子呢?现在那些柚子树是不是已经果实累累了呢?爷爷是不是已经把它栽下来了呢?
如果,老房子还在,那个大鱼塘是不是已经又有很多的鱼了呢?那些螃蟹、龙虾是不是又在一起欢聚了呢?父亲是不是已经把那些大一点的鱼儿买了,买回许多小鱼苗呢?
如果老房子还在,我和弟弟是不是还在那块土山,跳着格子找房子呢?
老房子被推到了,离开那天,我站在空荡荡的房间,望着泥土墙上的壁画,很开心,我丝毫没有一点留念,丝毫没有一点伤感。还和弟弟唱着歌谣,我们都很快乐。只是那时的我因为突然的告别旧的环境,接受新的一切,我充满好奇,而现在我开始羡慕那些有吃柚子,看鱼儿,跳着格子找房子的孩子。
12岁的时候,我离开了,那时,我只知道去期待大千世界,而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如何去尊重,如何去回首。我还不曾明白这是一次告别,便是永远的失去,我收拾好行李,转身离去,这一转身,我失去了很多,转身离开后,老房子依然还有光亮,依然很洁白很明媚。只是这个房子空了,人没了,像个无敌无涯的深渊,直通向最后的幻觉。而现在,离开了老房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快乐。
每次站在新房子的窗前,我总瑕想有一天能够重回老房子,是的,因为我的亏欠不能用物质的方式而以计算。我喜欢那儿,即使能多呆上分秒毫厘,我都会挽留珍惜。
父亲佝偻的背影似乎都留在我记忆中的那个厨房唱着锅碗瓢盆交响曲,母亲的所有关心也全都流进那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百般滋味里。当我们每次吃饭,对坐执箸时,我都低着头顾自品尝,因为我不敢抬眼,我怕!我怕我突然像失去老房子一样失去很多,我怕看见你们那张被岁月的刻刀无情镌下深兀褶皱的面庞,人生风雨侵蚀冲刷而成的千沟万壑如此深邃、凌然,你们却沉沉烙在我的记忆中,即使是一瞬间眼神的触及,都可能决堤我原本固执的泪腺。
现在,我进楼的阶梯已被磨得光亮,是时光荏苒的印记,昏暗低潮的梯间终年如是。当我跨上第一级阶石时,就能听到悠悠的回声萦绕耳旁,哪怕我轻脚慢步!又或许根本就不能听到这明晰的“咯咯”声响,只是在自己的心间多了一个闭隘的空间,那回声才会荡漾的如此圹琅。但是,当初从老房子里走进走出的那声音却不是这样,那种声音,安静、轻柔,就像春天带来的脚步一样。
现在,我们长大了,老人离开了。我的家,我的童年,我的花园,荒芜了,和我的记忆一起,蔓生出绮丽的花朵,占据那些散碎的片段,叠错弥漫。然后,我住进新家,来到新的城市,拥有新的房间,拥有新的窗口。我们把墙壁粉刷,擦拭地板,迎接你的生活,我满怀着激动,为了一切崭新的在高楼之上,我度过了少女的时光,不紧不慢的日子,在家的四壁流淌。
我们总是无法把握近在咫尺的拥有。还来不及告别和失去的日子,我曾多么简单的经过着,最纯粹的青春。
我总是称要远行,却终究是恋家的孩子,永远也离不开家的孩子。
曾经的老房子,已经不在了,可我的心还在那里,我的童年,也还在那里,那里有这么多的欢笑和幸福。
这套老房子,是我的奶奶留给姑妈的,姑妈家买了新房子,所以把这个房子送给我们了。
记得我2岁的时候,我特别爱在阳台上面玩耍,特别是窗外的那一簇爬山虎,我乘着妈妈洗衣服的时间,抓起一片爬山虎的树叶,无知的我以为那是海苔,直接把这片叶子放进嘴里,妈妈正好从卫生间里面出来,看见我正在吃树叶,疾步的走过来,把那剩下的那半片叶子抢过去,边笑着变把这半片叶子放进垃圾桶里,妈妈大笑着对我说“这个不是吃的,是叶子,你还小,不懂”。
4岁半的时候,我的好奇心开始渐渐强了起来,有一次,爸爸下班回来了,嘴里还咀嚼这东西,我瞪大眼睛,眼睛一直望着爸爸的嘴巴,当爸爸靠近我的时候,我用我的小手,用力的绊开他的嘴巴,用指甲直接把东西从爸爸的嘴巴里扣出来,放进自己的嘴巴里,那时我还不懂,爸爸妈妈一直躲着笑。
6岁的时候,我开始喜欢游泳了,爸爸妈妈都走了之后我就开始了“捣蛋计划”,我把水管接上水龙头,然后换上泳衣,把水管放进自己的房间,然后把水龙头打开,把房间的门给关上,拿书壳把门间的缝隙给堵住,我就在这里面游泳,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爸爸回来了,看见我的房间里面隐隐约约的冒出来一些水,就急忙打开门,结果水涌透了爸爸的裤子,我看爸爸,不经意的笑起来了。
6岁半,我依然不懂事,爸妈让我擦木头沙发,爸爸指了下帕子,正巧,我的水彩笔也放在那里,我拿起水彩笔开始涂沙发,而且还是黑色的,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爸爸过来检查了,看见沙发有一大半都是黑色的,差点吓晕掉,然后叫我继续涂,我以为爸爸在表扬我,然后高兴的继续擦。
我们搬新家了,但是我的童年还在那里,我回头望望看着这一切,议案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五年级:钟静茹
随着时代的变迁,随着城市的改建,一棵棵苍天大树逐渐演变为一幢幢高楼大厦,住上高档次的新房子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不知怎么的,我仍然怀念那老房子,记忆中的老房子啊,总是开满了灿烂的花,总是留给了我那么多抹不去的回忆……
再一次踏上这条路,是一个秋天,我在这一片被落叶包裹着的土地上慢慢地走着。又一片落叶从行道树上飘落下来,落到了我的怀里,一条条细细的叶脉仿佛是一个个小小的故事,勾起了我对往日无限的回忆。
我在2002年就搬入了新居,可我现在,仍旧清晰记得那儿时的老房子。
那是一幢用木头和竹篱建成的老房子,是2层的,两室一厅,有一个小厨房,一个卫生间,一个露天的小阳台。还记得,奶奶曾经在阳台上种过一些花草,还种过昙花呢!因为下雨时有时会漏雨,所以我们常用浆糊把报纸糊在墙壁上,事隔多年,现在它们早已发黄。我们走在楼梯上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记忆中,老房子让我感受到了一个家的温馨与美好,更让我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亲情。这亲情,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
小时候,爷爷奶奶总是每天做好吃的给我和姐姐吃。那一天,爷爷奶奶一起去菜场买菜。回来时,爷爷奶奶大汗淋漓,手上拎的全是我和姐姐最爱吃的菜。奶奶对我和姐姐说:“瑶瑶,舟舟,看奶奶给你们买了什么?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我和姐姐高兴得又蹦又跳,连忙问:“中午有什么?”奶奶和蔼地说:“糖醋排骨、葱油鮸鱼、芹菜炒肉、豆腐蛋汤……”没等奶奶说完,我们便大声叫道:“哦,奶奶万岁!”奶奶慈祥地笑了。没到中午,爷爷奶奶便在厨房里“叮叮咚咚”地干起来了。那顿饭,我们都吃得很香;那顿饭,包含着爷爷奶奶的爱!
儿时,爸爸妈妈总是抱着我和姐姐一起出去玩。记得那一次,爸爸妈妈带我和姐姐去中山公园玩。一路上,我和姐姐手拉着手,说说笑笑,十分开心。我们先后玩了“旋木马”、“海洋球”等很多游戏,笑声在我们的耳边荡漾。
我刚出生时,姐姐(舅舅的女儿)已经四岁了。舅舅舅妈常常坐在我们旁边,逗我们笑,给我们讲故事,眼里透露出一种光芒,像是在说:“我们期盼瑶瑶和舟舟长大以后成为有用的人!”那种浓浓的亲情,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我只感觉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平时,我常常和姐姐玩游戏。想起那一回,我又和姐姐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我是找的人,姐姐是藏的人。“姐姐,你在哪里?”我找不到姐姐,急得大叫。突然,我心生一计,对姐姐说:“姐姐,你快出来,我看见你了!”没想到,姐姐竟然不吃这一套,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只好说:“姐姐,快出来吧,我认输好不好?”忽然,一双手从身后伸出来,摸了摸我的头。我连忙回过头去一看,原来姐姐一直蹑手蹑脚地跟在我后面呢!姐姐说:“怎么样,你找不到我吧?”说完,我和姐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记忆中,老房子还让我体会到了“远亲不如近邻”的含义。住在老房子里的那段时间,我家的邻居们经常有事没事就来走访,敞开了心扉聊天,谁有困难大家相互帮忙,增进了我们邻里之间的互相关心互相帮助。
搬入新居以后,我发现,我仍然是那么地喜欢老房子。因为,住在这新房子里的人彼此都不认识、了解对方,邻里们虽常撞见,但却很冷漠,很少打招呼!而住在那老房子里的人,却大不相同。
啊,老房子,它留给了我太多的回忆,那里有着一个家的温馨与美好,那里有着热情好客的邻居!回想起过去我仍忘不了那老房子。再次走在那条熟悉的路,我忍不住走进了老房子……
亲爱的老房子:
您好!还记得我吗,那个八年前在院子疯跑的那个小女孩吗?
寒假末我曾回去看望你,你虚弱极了,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或许你快要离开我们了,不是吗?听大人们说,要重新建一幢新的房子。想到收藏记忆的地方即将变为废墟,我心中不禁空落落的,你看起来十分颓丧,仿佛同我一样难过。我环视院里,每个角落都有我的记忆,我想你也大概不曾忘记。我靠在你旁边缓缓坐下,想起了那些原本以为忘记,却深深刻在脑海里的记忆,仿佛是雨滴在玻璃上滑过的那些无声而短促的痕迹。
记得小时候家里并不宽裕,上的幼儿园离家很远,妈妈骑自行车载我去上幼儿园,那时我都是被裹在一件蓝色的羽绒服里藏在妈妈身后,只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那时最快乐的事,就是放假回到你身边,这样的情况让我十分欢喜,你也因我的到来而高兴不已。
在姥姥家我会偷偷踩咯吱作响的缝纫机,缝出奇形怪状的布片来。看完《水浒传》,一鼓作气吃了三十多袋方便面,只为收藏里面的水浒传人物卡片,一个小伙伴还送我几张,还顺便蹭面吃,那时的你十分健壮,看着好动的我,只是嗔怪似的摇摇窗子,仿佛在说看姥姥回来怎么收拾你!可我总是不信你,果然姥姥十分疼爱我,还说:“小孙女好活泼呢!”我得意地向你挥挥手,便有飞奔出去“亲近自然”了。
午休前,我依旧顶着大太阳出去闲逛,去地里捉蝴蝶,摘不知命的花和叶子,披着毛巾被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俨然是这院子里所有生物的女王。冬天,则去摘挂在你身上的那些晶莹冰锥,将它们小心的盛在我的小盘子里,向同样天真的小伙伴们推销这美白润肤的化妆品,大家还一起堆雪人,玩到高兴还在雪地里打滚,各回各家时衣服上总散发着一种厚重的潮味。看到这些,你总是既高兴又担忧的看着我玩耍,看着我长大……而那些记忆又在瞬间展开。
有你存在的那些往事,是我一心惦念的,有你身影的那些片段,则是我记忆长河中最闪耀的那颗星!
今天的衰败,是昨天的记忆。这封给你的信,于你于我,都是一种纪念,记下它们,是对未来的祝福,也是对曾经的美好的挽留。你永存我心深处。
当有人经过已是废墟的你的身边时,是否会听见那往事呢喃的细碎声音呢?
此致
敬礼!
爱你的女孩
2015年3月19日
母亲打来电话,说是乡里有人来,要求村里设置防火线。规划后,我们家的老房子在拆迁之列,马上就要动工了,问我们当儿女的可否有时间回来看一看。
周末,与爱人一起骑着摩托车踏上了幽静的乡村公路,远在省城读书的弟弟妹妹也一起回家了,在浙江打工的姐姐,也特地赶了回来,都只为看一眼我们的老房子。
多少次,梦里都是老房子的模样。孩提里捉迷藏的呼叫声、追赶声再次拂过耳畔,接着,渐渐清晰的缕缕回忆便弥漫了整个房子…。。
小时候,家境贫穷。有一次我刚从梦中醒过来,朦胧之中窗前闪过一道亮光,顷刻间,轰隆轰隆响彻整个上空。我固执地认为是雷声敲穿了屋顶,要不,怎么外面哗啦哗啦,家里叮咚叮咚地响呢。不一会儿,缸儿、碗儿、盆儿就都盛满了雨水。床上的被褥开始湿了,父亲母亲连忙扯起了平时下雨天上山干活披在身上的塑料布,安排我和姐姐帮他们固定,指挥弟弟妹妹去搬凳子找钉子,眼功夫,天花板上的“保护层”就挡住了雨水的进攻。虽然很累,我们却都很高兴。没有瓦,有杉木皮盖就挺好,木皮破了漏了,有胶布挡起,这不是也不错嘛?
天花板是修好了。四面的墙壁在年长日久的烟火重熏下黑得发亮,在年年岁岁的的风吹雨打中裂了一道道缝隙儿。母亲说要是有些旧报纸来糊一下会暖和许多,年幼的我无法从别处弄来报纸,但能以优异的成绩从学校换得一张张奖状。我的奖状最多,弟弟妹妹的也多,大姐却一张也没有,而她会用勤劳和汗水来补偿,她上山砍来一堆堆柴草,从房子外面靠墙壁一放,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凛冽的寒风。房子旧了,破了,可有了我们全家的经营与照顾,它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温暖。
老房子的确老了,又小,黑了点儿。上初中时,我的成绩还可以,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我。当时我最喜爱也最关心我的是教英语的凌娜老师(现在贵州黎平二中任教),与我最要好的是杨艳(现在贵州工业大学任教)同学,那时,在我的学习生活生命里,她俩占据了我的整个心灵。我经常向母亲提起她们俩,每次母亲都说:“把她们叫到家里来吧,我蒸了糯米饭,开了腌鱼(这是我们家里待客的高标准伙食)等你们。”而我,却因为老房子过分简陋和寒碜迟迟没有勇气向我尊贵的客人发出邀请……就这样,十几年过去了,这个愿望成了永远的遗憾。
老房子虽小,却无法束缚我们前进的脚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不再因为自己房子的寒酸而感到自卑,而是对它寄托着一份依恋和思念之情。记得我上师范的时候弟弟妹妹相继地读了书,同去乡中学的村里还有十几个孩子,每到周日回学校时,大家都在我们这个老房子里集中,等人到齐了才一起出发。弟弟妹妹上高中时村里还有五六个孩子一起,每次还是从我们这老房子启程。节日抑或平常的时候,母亲的馍饼,糍粑瓜瓜豆豆大家都曾经分享过。弟弟妹妹十分争气,都考上了大学,两次庆功宴都是在这老房子摆的席,尽管桌上只有粗茶淡饭。弄文学的妹妹最机灵,套用刘禹锡的思路,把我们这老房子称作“漏室”。
往事一幕幕地从脑海里浮起,看母亲把一张张奖状小心翼翼地从墙上揭下来,我们都清楚地知道,尘封的岁月里有太多的故事太多的牵挂,这老房子已无法承载了。祖国在一日千里飞速发展,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东风已吹遍大江南北,吹到咱们山寨了,就让这老房子定格在记忆的岁月中吧……
我不知道这大半夜的我坐在这个网吧干什么,到处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儿网吧该有的吵闹气氛。我几乎听不到摔键盘,爆粗口的声音。连打字的啪啪声都小得可怜。我觉得听得到都是荣幸之至。夜深之后这个城市陷入无可救药的昏暗,它卸下白天所有的荣耀,其实也只是一群疲惫不堪的建筑。灯火辉煌,光怪陆离的美丽,也只有流离失所的人才能拥有。
肚子又在这个固定的时候歇斯底里的疼了起来,我关掉游戏在Q上求关心,然后朋友们的话虽然表达能力参差不齐却也着实让我觉得安慰。我总是这样易于感动,其实很多人也都这样。我想可能因为这个世界太寒冷,所以哪怕一点点的温度都让我们觉得无比温暖。是啊,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温暖。我打开网页看视频,MT已经更新到第四季第9集,我兴奋的点开才发现是第三季的第九集。你看,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深入了才能了解事情的真相。最终看了许嵩《千百度》的MV,没有我想象中照着歌词演变的俗气。一个面善的老人和着装复古的嵩哥,以及那一群颓圮的墙垣。物是人非。
我突然就连贯性的想到了老房子,最近一直都在被迫的想起它。他们一群人为了给奶奶治病商量卖还未修建起门户的房子的时候,我一个人在租来的三室一厅的房子里被夜半的雷声惊醒的时候,生病忘记吃药的时候。如果不是这一切,我想我不会去拼命回忆老房子的棱棱角角,然后我就不会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对它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总要经历一些不快,才会让我们铭记前者给予我们的许多优越。凌晨3点41挂机出去走了一圈,想摆脱这个没有网吧的热闹却不缺网吧闷热的网吧。
拿着手机和烟盒走到门口,路灯诡异得让我犹豫了,我觉得有点害怕。我可以回头,但是我总还是要出来,我不知道天亮之后我又该往哪里走。我们都是这样,因为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所以才选择流浪。
四川省成都市大邑县安仁中学高一:郑羽
红日西沉,倾斜的阳光,穿射云层。那黄昏的霞彩,总像是红日跌落西天之下的苍山而溅起的。黄昏像是一盏路灯,照亮了心中家的记忆,那个老房子的家。
那是一天傍晚,我从学校赶回家,路上下起了细雨。天黑压压地一片,路灯纷纷睁开了眼镜,为行人照亮前行的方向。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在灯光的映衬下,仿佛一根根金黄色的针扎入大地。皮肤似也跟着疼痛起来,心已泛起一片潮湿。在学校接到电话,爷爷重病住院,妹妹独自一人在家。我请假提前回去,可周五是放学高峰期,等了好久,才有一班公交停战。我急忙挤上去,不曾在意,手上拎着的袋子已被划破,书哗啦落了一地。
下了站,雨依然下着,似乎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一般。我拿起书包,遮住头顶,一路小跑地跑回家。那个家,是砖石瓦砾砌成的老房子。有些破,有些陋,却异常坚固,伴我走过多少风风雨雨、日日夜夜。瓦上的雨,顺着瓦垄流下,滴滴答答敲打着我的心弦,我似乎听到了落泪的声音。用力推开带着古老旧式铁锁的大门,“兹啦—”里面空无一人,我叫了几声,妹妹应声下了楼。
换下衣服,穿上旧时的干衣服,身上的凉意似乎逐渐驱散了一些。妹妹给我递了杯热水,喝了后心酸地摸摸她的头,问:“饿了没有?”她点了点头,有些儿不好意思地冲我一笑。我翻了翻冰箱,没有剩菜剩饭,只有些生菜茄子和几个鸡蛋。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耳边犹响起爷爷的话—“这么一个大姑娘了,可以学做菜了。”“不学,不有你在嘛,反正我饿不死。”我笑眯眯地说道,然后嘻嘻哈哈地跑出厨房。唉——爷爷不在身边了。最终,我还是要进厨房。拿起锅铲,烧起柴禾,手忙脚乱地做了两盘菜—茄子和鸡蛋汤。
面对厨房的一片狼藉,我有些酸楚。我边打扫边招呼妹妹洗手,准备开放。坐在木制的餐桌上,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茄子。呃—好像有点咸了。抬头看了看妹妹,早已狼吞虎咽地大口吃了起来。我便问:“你不觉得咸吗?”“没有啊,我觉得可好吃了。”说着,有埋头吃了。我又吃了口饭,好像水又放太多了。然后听到妹妹说:“姐,这饭可真好吃,就喜欢吃这软软黏黏的饭。”我抬头望向门外,雨已经停了,可我的心依然潮湿地下着雨,下得越来越大。
如今,爷爷已经去世,我也学会了做菜。时间总是让我们失去一些东西,又获得一些东西。后来我随父母来到城里,离开了夜夜与我相伴的老房子。而现在,长大的我即将奔赴远方—大学。
在离开之前,我又回到乡下的老房子,想着和他告个别,告诉他我要去远方,告诉他我未曾忘记他,告诉他我很想他。
傍晚时分,西边的云彩泛起一抹橘红。一切都像是被笼罩在橘红色的灯光之中,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老房子,像是被镀了层金色的锡箔,熠熠生辉。那是,老房子的家。
蔚蓝无垠的地球上,漂浮着一棵根系复杂的大树,带着满枝翠绿的叶子和半座与根枝紧紧相连的圆顶房子。
老房子,老树,是爷爷守护了一辈子的东西。
很小很小的时候,爷爷对我说,那棵树是他最好的朋友。我总是很淘气地坐在枝头,听爷爷说过去的事。
忠诚是一种品德,更是一种能力。爷爷说李干成是位好同志。
因为他曾说:“一个领导者的真正价值,不在于拥有多么大的权利,多么显赫的地位,多么富裕的财产,而在于以德行政,律己育人,在于当好社会公仆。”正是这样,他依然坚持自己的信仰,对社会主义道路充满信心。
李干成从点滴之处严格要求子女,防微杜渐,经常提醒不能在思想上有干部子女的任何优越感。爷爷时刻遵循李干成原则,尽管在这科学发达的当代,他总是要求我记住,你就是你,只有通过努力的道德才是你的。
长大后,那枝头依然弯下腰撑起我的身子,年迈的爷爷在树下抬头看着我,眉宇间迸发出一种坚持。十几年了,他从未离开 这间老房子,老房子紧紧相连的大树。
那一次,爷爷手里攥着一张公交车票,他靠着那棵古树,语重心长地说:“像李素丽那样的人越来越多了。”
爷爷说,时代需要发扬李素丽精神。
李素丽是一位平凡的售票员,十多年来,她用自己日复一日的劳动给人们带来真诚的笑容,热情的叮咛,周到的服务,细致的关怀。她总是说:“辛苦我一个,方便众乘客。”她为她的岗位而满足,她还说:“是它给了我每一天都能向他人奉献真情的机会,即使自己有点烦心事,只要一上车,一见到乘客,就不烦了。”
爷爷总会轻声叫我从枝头下来,也不忘严肃且沉重地劝告我: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爷爷还郑重地说,这种精神是需要一代一代人传承的。
到现在,每每望见爷爷那深邃的眼神,总让我想起与那老房子紧紧相连的古树。
因为那棵古树见证了爷爷的奉献,爷爷的心意,还有我的无知和成长。
老树,它的腰挺得很直很直,因为它说过要带我听爷爷说好多好多的故事,看爷爷每一天的青春。
或许,老树的枝头再也撑不起爷爷那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而我却站在一个更大更强壮的大陆的某块土地上回首那些美好,眺望那真实的红色。
六月的最后一天,我在印度巴瓦纳项目像往常一样跟国内的母亲打个电话保个平安或聊聊家常,电话中听到母亲告诉我,汉口航空路电力公司大院的房子要拆迁了,家里只有嫂子一人,哥哥还在越南项目工作,我心中隐隐约约的感受到母亲忧郁和无奈的话语。我知道,母亲在这个电力大院居住了大半辈子,如今要拆迁了,心里总是很失落,毕竟她是一个快要八十的老人了,不知道还能活着回到重建家园的地方。一霎那,我的思绪也跟着母亲的话语回到了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
汉口电力大院始建于三年自然灾害时期1959年,坐落在武汉最繁华的汉口江汉区航空路,该地段环境优美,空气新鲜,绿荫的小道,幽静明亮。周围有同济医科大学,地质工程学院,武汉空军后勤部为伴。1975年,国家中南局下属的湖北省电力局新成立了分公司;湖北省电力建设工程公司。七层高的办公大楼就座落在这片土地上,后来又在旁边陆续建起了二栋七层高的居住楼,这在当时来说是周围最高的建筑,很是气派。说它是那个年代的高档住宅也不算夸张,因为,当年能在这二栋楼房居住的多是经理,书记,总工,还有省电力局离退休的领导干部。
1975年夏,爸爸妈妈带着我们兄妹四人,高高兴兴迁入新居,从那时起至今四十年,我们兄妹在这里长大成人,成家立业。老房子见证了我们这一个普通百姓家庭,在漫长的社会变革风雨之中,历经演绎的许许多多故事,记载了我们一大家人跌宕起伏的生活经历和所有的悲欢离合;屋子里的每一寸地面,都深深地叠印着我们全家三代人的足迹,每一寸墙壁,都密密麻麻收录了我们全家每一个人的声音。
多年以后,大姐出嫁了,跟她老公到了广州生活;二姐出嫁找了本系统的人,在大院内分得一套小居室;后来哥哥结婚了和父母亲一起住在这套房子里;再后来我也结婚成家了,搬出了电力大院独立生活。而今一朝拆迁,这些生活记忆的载体,都将碎落于残墙断垣的废墟之中而无从捡拾
很快,我匆匆忙忙的收拾行装回国,赶到母亲的家。看到电力大院这历经了四十年的风雨二栋楼房,越来越老了!真的是让现代的年轻人无法喜欢,于是就有分房买房的人家,陆陆续续搬离走了。如今这里慢慢地基本上成了退休老人和中产阶级者的居住地,而父母的邻居们,那些老房子最后的坚守者,其生命之舟,也同样敌不过自然的风雨。也许,随便某一个早晨和夜晚,经常会有一个再也站不起来的老人,永远告别老房子。
虽然,我在心底承认,这老房子无论外观还是内在,早已衰老破落的如同耄耄老人,不忍目睹。多少次回家看着母亲那白发苍苍的脸,望着老房子斑驳的灰墙,脑海中立刻就会浮现出,住在这里尚健在的、那些曾经为电力事业贡献一生的邻家叔婶大爷大娘们苍老的面容。
真的,想起这些,我很伤感!无法释怀的伤感!
如今,老房子即将成为历史,老房子的时代,其实是属于父母辈的时代!
我们这代子女在这电力大院里面,被父母亲养育长大成人,开枝散叶。而后,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生机勃勃的奔波忙碌,或辉煌或寻常地活着,书写属于自己的人生故事。这令老房子里的每一个父亲母亲们无比欣慰,不仅如此,他(她)们在这里度过的岁月,是他们最美最充实的年华。作为五十年代的年轻人、六、七十年代的中年人,我们的父亲母亲们,曾经无比真诚地为共和国的电力建设,无私奉献和工作,这座和共和国同龄的美丽城市的历史,就是他们人生的丰碑,而这一点,并不需要过去和今天的任何人首肯。
如今,这一片电力大院的老房子真的就要不复存在了,这意味着,老房子的历史再也无法延续了。假以时日,政府承诺三十多个月之后,这里将建起比当年更加漂亮的高楼大夏。
只是,那将是属于另外一个全新的时期了。
而我,和许多在电力大院老房子里生活过漫长岁月的人,此生永远不会遗忘的是;无数个夜晚,老房子的每一个窗口里,都会散发明亮而温暖的灯光,无数个年节假日,老房子里都会飘扬出欢声笑语。
别了,老房子!
曾经见过一个很特殊的孩子。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题记
有些人,有些事,已经存放在记忆里很久了。等到画面已泛旧,记忆变得脆弱,褪了本色时,又蓦然想起,当一个个珍贵的镜头在脑海中闪映时,旧城浮梦,此时已是百感交集,双眼泪汪汪。
很久没有回过那条古老幽深的巷子,包括那栋破烂不堪的老房子。时隔已久,巷子里已经空荡荡,有很多人搬离了出去,没有了儿时的生气和热闹。能见到的不过是白刷刷陌生的面孔,沉默不语,擦肩而过。一丝丝的陌生感爬上我的心头,吹得我的心凉了半截。
健步走进自家大门,阶梯处因长时间无人打扫,染上了浓浓的灰尘。目光不经意间瞟过隔壁,蓦地一怔,像是有一股力量钳制我一般,我没有拿出钥匙,而是矜持了一会儿后,轻轻地敲了敲隔壁的门。
咚咚咚,咚咚咚。
无人回答。
我沉默了,一种磁力使我双脚不能动弹。之后深深地向隔壁门鞠了一躬,有一股冰凉而滚烫的东西从我眼中流了出来,悄然无声地滴到水泥地上,却震动了整个世界。
记忆定格在两年前——
有一个很特殊的小孩搬到了小巷,他不但没有受到大家的欢迎,得到的不过是冷眼相待。喜欢欺负他,侮辱他,丢石子和砖头砸他,吐唾沫在他的衣服上。而他只能忍受着折磨而不能出声,还得因为他是个哑巴。
他住在我家隔壁,我当时没有任何的防备之心,主动跑过去敲他家的门,他妈妈微微探出头,冷冰冰地说,你是来捉弄孩子的么。我当时听了很好奇,笑道,阿姨,我想和你们成为好朋友。
他妈先是一怔,眼里透露出对我的不信任。犹豫了一会后,她又招呼那个孩子出来,妈妈喊他清明。第一次见到他时,满眼恐慌,小手不停地瑟缩着,躲躲闪闪的。我伸出手来,他却紧紧拽着他妈妈的衣服往后退。也许见我是真心实意,他妈妈的眼神变得和蔼慈祥,和清明耳语一阵。清明的眸子从低落变为明亮,他裂开嘴笑了,紧紧地抱着我。
以后的日子,我一有空闲时间就跑到清明家串门。他妈妈真好啊,每次都满脸热情地招呼我,拿好吃好喝的往我嘴里塞。我拿出玩具,清明就不由自主地拿手去碰,抓住玩具嘿嘿地笑着。我专心致志搭积木,他拿手去弄翻;我苦费婆心和他说话,他却只能傻笑。我也不恼,刮着他的鼻子,蹭他咯吱窝,屋子里到处都洋溢我们的笑声。
巷子里的小孩见我和他的关系好,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这孩子真傻,你和他在一起会跟着变笨的。我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清明是好孩子,他不笨,你们不了解他。他们笑了,对我们满是冷嘲热讽,围在一起唱“笨小孩,傻小孩,又笨又傻没人要。”尖锐的童声钻进我的耳朵里,刺进我的心里,让我至今难忘。他们揪着清明的耳朵,疼得清明一直乱跑。一团火在我的胸膛上烧,我当时理智不清地将拳头挥像了那帮小孩,与他们绞作一团。“不许侮辱清明!”我哭了,撕心裂肺地喊着,甚至很用力地去咬了那个孩子的手。疼得他呲牙咧嘴地叫,我牙齿就咬得越紧,他厌恶地用拳头敲打着我的头,我含着眼泪使劲踢他的裤裆。最后等到家长发现,只剩下了恐慌不已的清明和紧紧拽着清明嚎啕大哭的我。
就要回老家了,那里有许多老房子,高高低低的,像是几个小土坡,很破旧,墙上爬满了植物,像一幅图画,散发出古朴的气息。
家里有两套房子,一个是爷爷奶奶的,另一个是我大伯的,我回来了就住在我大伯的房子里。大伯的房子有两层,通过几层楼梯来上下。楼梯是没有扶手的,空空荡荡,只能很小心的靠着里边走。走进屋里,到处都是蜘蛛网,遍地灰尘,没有城市的华丽地板,地上踩着的就是坑坑洼洼的土地,可踩在上面,却有一种“土”味儿,一种亲切感,感受着大地,充满乡土气息。
爷爷奶奶的房子是石头建成的,缝隙中满是青色苔藓,还混着些树枝、泥土。石头上也有些青苔,摸上去很潮湿。屋外是几棵大树,枝叶垂进了院里,风一吹,干枯的树叶就都飞了进来,在地上打着旋儿,不一会儿,又自己飘出去了。院子里的地上铺的也是一块块石头,有白色的,有青色的,还有少少的红色、黑色,但大都是青色。不同颜色的石头拼在一起,铺满了整个院子,与花白的墙相衬。像是家乡的人,简单,质朴。
爷爷奶奶住的房子大概有七十多年的时间了,听爸爸说,爷爷小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了。到现在,爷爷老了,房子也老了。也有许多老房子,它们经受不住时间的侵蚀,变得破烂不堪。在我家后边就有个破房子,一棵大树生生的从房子中间长出,只有左边的一点还在顽强的立着,右边是一堆堆的土,废墟中杂草丛生,已经荒废了很久。
高高低低的老房子,破旧的老房子,墙上爬满了植物的老房子,充满了古朴气质的老房子。就是这样的老房子,让我十分喜爱。
已经无法再承受梦境的折磨,我一定要回去看看童年的老房子……
其实距离并不远,离我所工作的这座城市,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一直没能成行,只因每每想起,就是一阵锥心的痛;而这种痛,随着年龄的增长,情感的叠加,愈加深入骨髓。
老房子只是中原一座普通乡村中的几间普通砖瓦房,房子四壁从地基起是砖砌的,上面一半是土胚墙,有山墙,有横梁,屋顶是蓝色青瓦;两间砖瓦房后面是两间草房。所谓的厨房,是凑着瓦房和草房搭的一个棚子……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但就是能够攫住人的内心,让你在欢笑中疼痛,在疼痛中难受,在难受中向往,在向往中遗憾,在遗憾中升华,纠集成一种无法释怀的情绪!
父母亲都是有学问的人,听人说是“下放”到这里的。村子并不太闭塞,门前就是集镇(隔天逢集),在那个不算小的村子里,父母亲也算是了不起的“人物”了。因为贫寒,使得他们的“博闻广识”更招人缘。记得很清楚:只要父亲在家,晚上便会有很多人到家里听他讲“外面的世界”,这时候屋子就显得特别狭小,父亲就会说:“走!到院子里去……”父亲海阔天空,乡人便吧嗒着旱烟袋,或蹲或站,或干脆坐在玉米秆,柴火垛上,津津有味地听着,不时发出“嘿嘿嘿”的笑声。而我此时最是自豪,看看一院子的听者,都那么入迷,感觉自己的父亲最了不起。在众目睽睽下(也许乡人根本没注意我,只是自我的良好感觉而已),进屋为父亲冲一杯柳尖茶(那可是我清明节时亲自爬树捋下来的),父亲顺手接过茶缸,呷一口继续他的高论……自小记性就好的我,也就把这些“见闻”当作资本,第二天讲给村里其他孩子听,看他们屁颠屁颠围着我转,那份小小的得意就满满地占据了我幼时的心。自然也会在父亲闲时添枝加叶地讲给他听,比父亲讲的还带劲,手舞足蹈,眉飞色舞,那个夸张啊!父亲常常眼睛盯着我,神情严肃地听一阵子,然后就憋不住开怀大笑:“我女儿不简单,将来没准能当个作家呢!”可惜父亲不在家的日子太多了,又去世得太早,他的很多知识我没能学到……
老房子是父亲设计的。最独特的地方应该是房子开了“过道门”,北墙和南墙正对着各开一扇门,这样夏天即便没有风扇,两道门敞开,穿堂风呼呼的,凉爽啊!于是就不用把席子摊在院子里,来躲避炎热了。只是到了冬天,北墙的那扇破门,就会钻进嗖嗖的寒风,屋里就像冰窖一样。母亲就拿了破布塞那缝隙,实在没招了,就把麦秸编成的垫子钉在墙上封门。然后就在屋子里生一堆火,在火堆下面埋上小红薯,把黄豆放在火堆里,给我们崩豆子吃,但听得“噗”一声响,姊妹几个就开始从火堆里扒找豆子,有些豆子会蹦出火堆,大家就欢呼猴跳地扑上去,母亲脾气不好,但这个时候,绝不会阻止我们的“疯癫”。一阵子闹腾,小手热了,小脸蛋红了,嘴巴吃得黑乎乎,也全然不顾: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快乐呢?夜晚,躺在屋子里,被子里一点都不暖和,外面的风吹过树梢,带着嘲弄的呼哨,拐着弯儿地扑打在窗户的塑料纸上。牙齿冻得直打架,母亲一边一个搂紧我和妹妹,最后还是挡不住寒,就起身,从床腿处取出一瓶“老白干”说:“这酒是给你爸留的……谁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呢!来!咱一人一口御御寒!”于是,“滋溜”一口,啊!好辣!突觉一股热流自喉咙滑向肚子,一边伸出舌头哈气,一边感受着那股热辣,于是晕乎乎,在母亲的故事声里进入了梦乡。
老房子的另一特点是在房顶有一块一尺长半尺宽的亮瓦,这样屋子就显得亮堂多了。不知何时在亮瓦下面,有了一张做工精巧的蜘蛛网,“南阳诸葛亮,稳坐中军帐。摆开八卦阵,单捉飞来将。”哈哈!谜底不就是这蜘蛛吗?母亲看我觊觎这蜘蛛,就告诫我:“那蜘蛛可以治病,不准打它的主意!”可我偏偏好奇:想知道蜘蛛肚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邻居狗蛋儿说要是把它肚子割开,里面的丝线可以粘知了;对了,我要是把它捉住,在门口有蚊子的地方张一张网,晚上就没有蚊子咬了……好处既然这么多,逮住它!主意已定,立刻行动!叠桌子摞椅子,高度有了,我拿一广口瓶子,小心翼翼对准亮瓦处的还在梦中的蜘蛛迎上去,“砰”一声,瓶子撞响了亮瓦,同时大蜘蛛跌进广口瓶,我一高兴,脚底一空,跟头流水地栽下来,好在是小孩子,只蹭破点皮儿,无关紧要。兴高采烈招呼一群小伙伴,看我解剖蜘蛛,有点怕,但心里说:只当是医生给病人做手术!小刀子割开蜘蛛肚子,一股浑浊的水儿冒出来,蜘蛛八条腿乱蹬,我手一哆嗦,蜘蛛就飞快地爬开,我大喝一声:“哪里跑!”一脚上去……哎!怎么踩这么准!懊悔不已!悻悻地回家,还好母亲没发现,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没过多久,母亲给村人说的土方子里用到蜘蛛,回来一看,蜘蛛没了……最后这顿打还是没逃过。母亲拎着擀面杖围着老房子追了我好几圈,最后还是爬上门前的楝树才少挨了几杖。
老房子后面是我家后院子,非常大,鸡笼盖在院子西墙边。大公鸡被阉了,领了一群小鸡雏,母亲吩咐我看管鸡,由于贪玩,就没留意,晚上清点,少了一只,遍寻无着,母亲给了一耳光;第二天,又丢一只,这次领到一阵无影脚;这下我生气了,死死盯着鸡群……一只大个儿老鼠鬼鬼祟祟靠近鸡崽儿,咬住就跑,我冲上去时还是迟了一步,老鼠进洞了……洞口就在老房子东边墙角处。我顺手操起砍柴刀,架在洞口之上,等老鼠出洞劈之方解心头之怨气。胳膊酸了,忍着;眼睛酸了,泪水都流出来了,还是不眨眼!我等!我等!我等等等!终于,老鼠探头了,“啊!”我大叫一声,手起刀落,老鼠被拦腰斩断!母亲回来后,看着血淋淋的大老鼠,惊得半天没吭声,她跟邻居讲起这事,不无感慨地说:“你听说过《李寄斩蛇》,还没听说过《玉儿斩鼠》吧!”——现在如果让我斩鼠,还不如要了我的命!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胆量!
老房子旁边种了一棵桃树,是毛桃,结的桃子虽然不大,但很甜。我喜欢这棵桃树,主要是因为春天来时,满树粉红,像九天彩霞飘落在我家院子,东风吹,花纷飞。记得那时的我刚读了《黛玉葬花》,就也裹了条被单子当裙子,拿根竹竿一头系上一个小篮子,“袅袅婷婷”(其实是扭扭捏捏学着戏台子上小姐的样子)碎步移到树下,叽叽哝哝一通,就拾起花瓣来,手脚利索,一会儿就捡拾了很多,开始葬花了,葬在哪里呢?对!葬在枣树下,这样来年结出的枣就有股桃花味啦!到时候母亲就会夸我太聪明了!事实上,来年的枣只有我能吃出桃花味,哎!这帮傻瓜!我只能对他们叹息。
老房子后院还有棵枣树,年年都硕果累累。从青蛋蛋儿到红通通,这段时间都让我兴奋着,青了没关系,煮着吃肚子就不发胀;红了就晒干,过年包枣包馍吃,平时熬米粥时放几个,都是最好不过的了。可以说,这棵枣树是大功臣,让我们在吃的方面略微丰盛了些。
院子后面,是大片的槐树、椿树,四月来临,槐花香甜的滋味飘进了梦里,冬季椿树的叶柄收集起来,烤火时叭叭地响,多么悦耳!
还有我喂养的那只叫“虎子”的叭儿狗,成天围着我转悠,除了看家护院,悠闲时就蜷在老屋的房檐下,慵懒地眯着眼睛;我若是给它挠挠痒,它会一动不动,把眼睛全闭上,享受着我的亲昵和爱抚。
在老房子里消逝了的日日夜夜,好像复苏了的亲人,接二连三地扑到我面前……我刻意要躲避,它们就挤进我的梦里,拿一把时光的锤子来敲击我的胸膛,一下,两下,三下……只敲到我的全身都随之颤抖,抖到我不能呼吸——为什么年纪大了,回忆到的都是儿时的镜头!
那年冬天,一辆大卡车拉上了老房子里所有的东西,离开了那座村庄……我记得院子里那棵桃树已经光秃秃赤裸在那里,枣树枝子上有一个个突起的疙瘩,也已经是赤条条了,在风中摇颤着它们的干瘦和彷徨;我的“虎子”从开始装车就烦躁不安,紧紧跟着我,时而哼咛一声……我那时六七岁,围着老房子里里外外看个不止——我不想到什么城市,不想!
卡车启动!虎子突然意识到了:撒开四条腿,向着卡车扬起的尘土追来……“虎子——我要虎子——”我终于大哭起来,起身就往车下跳。母亲像缚小鸡一样抓牢我。虎子在跑,越来越近了,还是越来越远了?我不知道,我只是大哭……等我醒来时,已经到了这座城市!
我的虎子,这只跟我形影不离两年的叭儿狗,这只调皮勇敢淘气的叭儿狗,在我走后被亲戚牵走了。据说在一次“狗斗”中,一狗勇挡四敌,耳朵被咬掉也不屈服,最后力竭而亡,被亲戚葬在一个叫张营的地方了……
是啊!如今我的确是住在了城市,脚不沾泥,鼻子里嗅不到草叶的香味,闻不到老房子里的泥土气息,举目一望,到处是一幢幢“蜂巢”,一条条僵直的大街和小巷。某夜我突然惊醒,瞬间我不知身在何处?好久才明白,我是到了城市里了。从此我再也听不到雨滴沿屋檐落下的呖呖啦啦的声音了,我再也望不到风摇桃花纷纷飘坠的风景了,我甚至再也听不到蟋蟀或者蚯蚓的草间吟唱了,还有小蚂蚁雨前排起“长龙”队伍搬家的壮观画面了……夜!静得可怕!静,是需要衬托的,不然就是死寂!我这才明白,当我离开某些美好的东西时,我随之失掉了我无穷的生活情趣——那原本是大自然对我的厚赠啊!
老房子,墙上那斑驳的痕迹,像饱经沧桑的老人,无言地慈祥着它的笑脸,等待着我的归期——可我竟然一去二十多年没再回来。而今我终于回来了,可是,可是,老房子在哪里呢?在老房子的原址上,分明矗立着一栋小楼——这地方已经低价卖给别人了!
我伫立着,内心疼疼地颤抖着:那个曾经装满笑声的小院子是多么可爱!儿时的我,喜欢种上一大片指甲花,喜欢把手指甲和脚趾甲包得红艳艳的;我喜欢院子的墙头上开满丝瓜金黄金黄的花儿,还有紫薇薇的牵牛花总是和丝瓜比赛着开花,葡萄藤尽管也结果,但从来都没在成熟的季节捧出熟了的葡萄,都被馋嘴的孩子们在青涩的时候就摘干净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我们对来年葡萄的期盼。还有那翩飞的蝴蝶,常常挑逗着我的爱慕,见了就追,总也追不到;还有蜜蜂,嗡嗡着,那声音真是世界上最美的了……偶尔一声狗吠,啊!虎子?我惊疑地四处观望,却不是我的那个“心爱”!
那样的景物,我到哪里去寻?我为何要离开它搬到钢筋混凝土构筑的匣子里?
理由当然有,在距离这座城市百里之外的那座村庄,夏天蚊虫就像小型轰炸机;一下雨,地上的泥巴跟你特别亲;挑水要到村西头……然而如今回想起来,这些又特具魅力,因为它们承载着我的喜怒哀乐,铭刻着我的生活经历,我怀念着老房子里的童年!
呵,我可爱的指甲花啊,你们就在我梦境里生长繁衍吧,在你繁茂的汁液里,有我对你的呵护;我那美丽的桃树啊,你也在我梦的土地上开花结果吧,你的乳浆里保留着我的记忆;葡萄啊,就尽情结出一串串的玉珍琼珠,我会耐心等到成熟;在月白风清的夜晚,秋虫啊,浅吟低唱吧!只要偶尔有一回让我听到,我就会欣慰心醉的!
我知道,人不能只生活在过去。只要你前进,总会有东西被抛弃!舍不得告别过去,就无法开辟新天地。
老房子消失了,老房子里的童年却成了永恒!我会在心灵辟出一块田地来安置你,让我在每个梦转峰回时,深深地凝望你!我会把爱意和真情融进土里,去温存地滋养你;我会把我的血脉和你相连,嵌在你的砖瓦缝隙中,只要在我想你的时候,你会敞开胸怀接纳我…
雨下了,细细的雨点夹杂着淡淡的忧伤在老房子那残损的屋檐上一滴一滴的掉落。用手接住了一滴;冰凉冰凉的,泛起一阵惆怅。
发现了,老了,它真的老的,残损的土墙上的泥土一块一块地散落在地。房梁上那一道又一道腐蚀的痕迹像外婆脸上密布的皱纹永远也无法抹去。
好久没来了,好不容易等寒假也只能来匆匆地来望一眼。我用手轻轻地扶着大门,一只腿已跨过了门槛,却又不知所措地收回来。悠悠地在门槛上坐下,思绪越牵越远,越牵越远……
……
“外婆,外婆,给我讲故事吧,讲吧,讲吧!”我有些撒娇似地扯着外婆的衣角,使劲地摇啊摇,摇啊摇。“好,好,好,外婆讲!我的心肝宝贝。来,坐到门槛上来。”外婆用那干裂的手招呼着我。“来啦,啊……”激动地我一个踉跄跌在了门槛上。“冒失鬼,以后可要小心了。”外婆皱了皱眉,于是一圈皱纹泛了起来。“外婆今天给你讲《狼来了》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
外婆总爱在门槛上给我讲故事,我伸了伸耳朵,呆了一会,然后站了起来,恍恍惚惚地跟着脑海里仅存的记忆往前走。跨过去门槛,来到了厨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股淡淡香气一直留存着。
……
“妮子,来,来,过来。”外婆在厨房里小声地呼喊着我。“怎么了,外婆?”“拿着,小心着点,别被外面客人看见了取笑你。”外婆从那紧紧包裹着的保鲜膜里拿出一根鸡腿,望了望四周,塞给了我。我狼吞虎咽地啃咬着。一滴又一滴的油滴浸在空气里,香气弥漫了整间屋子。“小心点,油!”外婆一边用棉布擦着我的小嘴,一边孩子似地笑了,那皱纹竟也淡淡地化开了。我这才想起多年来外婆总爱在厨房里藏一些我爱吃的东西。
寒假的时光太短暂,我们很快要告别外婆了。在离开的刹那,我看到了外婆家门口那布满碧绿青苔的老井,我心里有莫名的感动。
一转身,我走了,心灵却回归了,永远停留在乡间那座老房子里。
阿常是我的猫朋友。
我有次偷偷的跑出家门,看到一座废弃的老房子,便好奇走了过去。
老房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于是跑进了和老房子同样空荡荡的花园。
那里有一堵高墙,上面的白漆被岁月磨砺的脱落,露出红色的墙根,在雨水的滋润下布满了青苔和蕨类植物。爬山虎早就高过墙,津津有味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甚至想越过墙,可上面的铁丝和碎玻璃阻挡了它的脚步,使它没有那么猖狂。
那时我便觉得无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在爬山虎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当时一惊,像是被定住一样,害怕是软绵绵但凶狠的蛇,然后喵的一声让我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这么突然,又似命中注定,这只小精灵闯进我的生活,每天到那里和它见面,让我不再孤单。
我给它取名叫做阿常。
阿常的毛色是黑白的,肚子是白的,身子是黑的,白是纯洁无暇的白,黑是乌黑亮丽的黑,两个相差天地的颜色和谐的在阿常的身上,毫无违和感。它瘦骨嶙峋的,使得毛色黯淡了一些,却给了它灵活轻巧的优势。每次见到它时,它总是在墙头上,墙头的碎玻璃似乎不会伤到它,生锈的铁线似乎也不会阻拦它的脚步,它总能仔细灵敏的在满是碎玻璃的墙头上找到落脚处,或者稳稳的走在铁线上,不会掉下来。
阿常的眼眸是碧绿色的,我想象它在黑暗是发出幽幽的绿光,像夏夜的萤火,因为我只能在白天见到它。
阿常有着几根银钢丝般的胡须,据说是可以测量出老鼠洞的尺寸,都说野猫喜欢吃老鼠,可我从未见过它吃过,也从未看它捉过,可能是它太爱干净了吧。
每次到老房子,我总会带鱼骨头,饼干什么的。阿常总会优雅的从墙上跳下来,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爬山虎的叶子微微摇动。黑白色的尾巴在它走路时翘得老高,只有在吃食时才会收敛,变得弯曲。它一改之前的优雅从容,狼吞虎咽的。
它在吃饱的时候总会起来先伸一下懒腰,然后再坐起来,用两只前爪在舌尖上舔一点唾沫,像人一样地洗着脸,再用舌头不停地舔着自己的毛皮,直到有一点光亮为止。然后眯起它大大的眼睛,成一条绿线,加上它那几根胡须,十足挺着一个啤酒肚的小老头。我总会挠着它的肚子,它喵呜声的在地上打滚,成一个黑白色的肉球,经过我的喂养,它也快变成一个小胖子了,却依旧灵敏。
它最喜欢玩老房子里面的一颗弹珠,这么小颗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找的。我总是让它和弹珠玩捉迷藏,但每次都是阿常赢了,即使把弹珠藏在爬山虎里面它也能顺利找到。然后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垂头丧气的我,再跑过来把弹珠放在我手心,昂首挺胸的,十分自信的相信自己能够找到。
不知道为什么,某一天活泼的它,变得忧郁了。
我时常看到它坐在生锈的铁线上,黑白色的尾巴也耷拉下来了,安静的卷在屁股旁边。幽绿的眸子饱含着忧郁,望着即将落下的太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落日的余晖撒在它乌黑的毛上,增添了一分神秘感,但更多的是孤独,影子拉的很长,覆盖在爬山虎的叶子上。我叫它,它轻轻地喵了一声,没有回头看我,然后跳出了墙。
某天的晚上,我突然想到了老房子外面用鲜红的油漆写着大大的“拆”。此时,外面已经响起了阵阵的轰鸣声,我后悔我的粗心大意,关了灯准备下楼,却听到窗外有着“咚咚”的声音,我便看到了一个像猫形的影子,我赶紧开窗,阿常坐在窗脚上。它的眸子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像夏夜的萤火。
阿常伸出它毛茸茸的爪子,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像在和我告别。眼神像我传递着很多,有不舍、留念…还有一种不明的情绪。然后转身便消失在我的视线内,我探出窗外,急切的寻找着阿常的踪迹,外面一片漆黑,所做的尽是徒劳。
第二天,我又去到老房子那里,老房子已经变成了一堆砖头,碎玻璃遍地,爬山虎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爬山虎的下面还有一只早就僵硬的猫的尸体。
隔了几天,我才知道,阿常是老房子里的老爷爷养的一只猫,一年前老爷爷死了,他的儿女们把家具全部搬到城里,唯独留下阿常。
我将阿常埋在村子后面小山,从那里可以看到老房子。
在家乡的很多事情我已经记得不清楚了,唯一记得清的就是老房子里的那堵墙上的阿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