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早餐。

我来到铁道旁熟悉的小摊，报了最爱吃的早餐“韭花豆腐脑”。那白嫩顺滑的豆腐，绿油油的一团团的韭花，看一眼就让人垂涎欲滴。

咦？今天人为何如此多？排队的人站了一圈又一圈，有人张望，有人皱眉，有人转身离去。反观女主人，她面部僵硬，动作缓慢，失去了往日的速度与活力。

是什么让她的心情如此糟？我想。

女主人奋力地工作着，她的手就像一条流水生产线，可仍然难敌人海，混乱之际，突然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餐桌上跳起来，骂道：

“哎呀，老子忍你很久了！聋呀？没长眼啊！都等了多长时间了还不端过来？不和你生气以为老子怕你呀！”

那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女摊主的手倏然一抖，一勺浑浊的韭花落在了地上……

我的心苦了起来。

我就站在女摊主的身旁，她身上悲伤的气息已经吞没了她自己，溢出来，倾泻的到处都是。人群还在叫嚣，放韭花的，不放辣椒的，打包的，现吃的，鱼龙混杂。催促声、叹息声、责怪声此起彼伏，高低错落，谁也不让谁，没有明确的秩序，只要一抬头就是乌压压的顾客。她的心仿佛坠入黑暗，就像豆腐脑中韭花放过了头，香气便荡然无存，只有道不出的难受充斥口中。

她无意识地进行着本能的操作，像一只失去双眼的牵线木偶，是咸菜粒？是香菜？是芝麻？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绿色的韭花在她的手中拿上又放下，有的放了两份韭花，有的未倒卤水就放上了，那无辜的韭花啊，本应给早起的人们暖暖身子醒醒脑，却在她的手中失了价值。她已经失去了自我。

她抽泣起来。她反复地吸着鼻子，却没有一滴眼泪，我简直无法描述它的状貌，那是深渊中的无奈。如果是我，我好想将摞得高高的空碗全部摔在地上，让韭花在支离破碎的碗片之中滚出我的世界，然后躲到阴暗的角落放声哭泣。

可她没有，她甚至放弃了反抗，他的职责只是让来吃早餐的人都精神振奋，一整天充满活力。她很缺钱吗？不，那高高的一摞碗已经证明了她有足够的生活保障，无须面对刁钻顾客，我想这就是作为一个平凡人所拥有的社会责任感吧！就像那一小团韭花，虽然在一大碗的豆腐中微不足道，却起着至关重要的辅助作用。她只是尽她所能，可为什么还有人吹毛求疵呢？

我拎着手中混乱的韭花豆腐脑快步离开……

下一篇：最自豪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