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是个成绩一般的学生，就要要高考了，于是他除了上学，一天到晚把自己闷在房里，有时会突然一跃而起，拽着自己的头发，大呼小叫地说，我考不上怎么办？那样子着实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

这时，母亲就会来跑到儿子的房门口，静静地看看自己的儿子，她没有进去，用和缓的语气说，砸锅卖铁也让你读书；也没有恶狠狠地骂，自己没本事怪谁？她怕儿子听了不好受，一直她也默默地痛着，忍着。

时间在这种时候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那个令儿子在短时间内头发花白的日子，一个可怕的，想到来快点，又想永远都不到来的日子。母亲叹了口气，没事，过了这疙瘩，儿子的头发会黑起来的。儿子似乎在老，她似乎没看到，她也在老，老的更快。

那一天的前夕。

“儿子……”半个月没说啥话的母亲开口了。

“嗯……”儿子有气无力地敷衍着。

“不然作弊吧。”

儿子听了这话，突然伸直了腰杆，转身惊愕地望着母亲，不相信这话是从母亲嘴里说出来的。他想起了儿时看到的一则寓言，《小偷的妈妈》。

“为什么？”

“妈不想看你这样折磨自己。”

空气在这温暖的季节冷了起来，两人的对持陷入了僵局。

“好吧。”儿子拽拽脑袋，再次弓起了虾腰，“妈妈你帮我做小纸条吧。”

母亲这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拍拍儿子的脑袋，扶扶他的腰，“小心你的腰以后折了！”

儿子直了腰板，说。“妈，这是我们的重点，你帮我抄一下。”

“这是什么呢。”

“哦，那是英语语法。”

“抄吧？这是什么单词？”

“嗯……这是‘有趣的’，F-U-N。还有……”

那一夜，儿子睡得很早，被半个月没说啥的妈逼的，纸条重点，塞了一口袋。

考试时，儿子很胆怯，他把纸条藏得很严，监考老师也好像是在给他机会，没怎么看他。考完了，后来看榜，考的不错，上了一重点。

几年了，惶惶过去了，儿子的黑发回来了，腰直了，在一家待遇不错的公司。一次回家看母亲，聊起了家常。

“妈，那次考试我没作弊。”

“我知道。”母亲淡淡的笑。

“怎么？”儿子有些惊异地望着母亲。

“我了解我儿子啊，你在这方面做的好不好，当妈的看了多少个年头，怎么会不知道？”

“那怎么还弄那纸条？”

“只不过帮你复习找了个借口罢了，妈知道你有多苦呢…帮帮你罢了…这不，我儿子如今多有出息……”

儿子依偎在母亲怀里，两行咸咸的，渗到了母亲的衣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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