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听爸爸说起：“以前呐，你妈妈的头发是多么柔滑光亮……”从爸爸的口中我了解到，我小的时候总是闹着要和妈妈一起睡，不为别的，只为能够拉着妈妈的头发。有几次，妈妈偷偷地把头发扎起来，放到枕头的另一边，我半夜就被噩梦惊醒了，一个劲的哭，只到那柔滑光亮的发丝又回到我的手中。妈妈的头发是很有弹性的，我在妈妈的怀抱里总是喜欢静静地把玩，缠在手指上，弹开了，再缠起来。有时，要放到鼻子边闻一闻。有几次，我调侃爸爸，“你为什么会爱上妈妈，是不是因为头发啊？”爸爸总是一脸的骄傲，“当然，你认为还有别的原因吗？”我哑然。

可是，妈妈那柔滑的头发在我的记忆中是不存在的，从我懂事那一年开始，妈妈的头发就已经变样了。有时候，我早上起得早了，妈妈会要求我帮她梳理头发，说什么“你小时候，我帮你梳理过多少头发，你现在也应该回报妈妈了吧。”

梳理妈妈的头发，我总是感觉怪怪的，因为这头乌丝完全不是爸爸口中所形容的那样“柔滑”，而是粗糙得像一团麻丝，时常交叉在一起，即使用清水、用发油也不能顺利地把它梳理整齐。那个时候，我总是怀疑爸爸讲话的可信程度。梳着梳着，我常常会走神，手上的力气稍微大了一点，妈妈就会埋怨“痛”。这是妈妈的头发吗？

那一年，奶奶得了重病，妈妈本来已经很重的生活担子更加重了，除了要操劳家务，还要无时无刻地照顾躺在床上的奶奶。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每天早上天蒙蒙亮，妈妈就要起床做饭，那个时候，我不是被闹钟叫醒的，而是被妈妈轻轻的脚步声惊醒的。看着我揉着朦胧的睡眼爬起来早读，妈妈的脸上有丝丝歉意。我不知道妈妈白天是如何度过的，因为我在学校里。傍晚放学回到家，妈妈一脸的倦意告诉我，她这一天是很辛苦的。可是到了晚上，她还不能早点歇息，需要等到奶奶完全安睡了，她才肯上床。那一段时间，奶奶生活不能自理，妈妈也没有让爸爸操过心，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肩承担下来的。奶奶一见人就夸：我家的好媳妇啊……

去年母亲节，我准备了礼物，要给妈妈一个惊喜。回到家的时候，妈妈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油烟很大，厨房里弥漫着呛人的气味。推开门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妈妈的头发，那粗糙的头发中间，我发现了几根银丝，在油烟弥漫的空气里是那么显眼。我看着妈妈做出来的可口的饭菜，想到刚才在卫生间里看到的一大堆等待洗涤的衣服，我突然间明白过来了：妈妈的柔滑光亮的头发哪里去了？是被无情的岁月掠夺走来，还有事业有成的爸爸，和健康成长的我，这些不可原谅的罪魁祸首。

邮

浙江省瑞安市塘下镇第一中学

初一

池亚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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