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入5月，天就这么热。课间休息，一个女生奔进教室，挺神秘地围着聊天的女同学说：“新闻，二班有4个女生穿裙子了，张子琴、王芳……”一个同学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是该穿了，这么热的天。”“人家二班多活跃，多有生气。我们班呢，哼，谁第一个穿裙子准被讽刺嘲笑。“另一个矮个子同学说。金萍是一班的文娱委员，她不服气地说：“谁会嘲笑？你明天带个头试试谁敢讽刺，除非她以后不穿裙子。”“我也穿。”“我也响应。”其实谁不想穿，只是没有人带头，不好意思第一个穿。在这热烈的气氛中，只有坐在第二排的陈素玉没有吭声。她正在赶没做完的功课，听到大家在“将”金萍的“军”，也停下笔观察着事态发展。你要知道，金萍曾在全校晚会上一连唱了八首歌，带头穿裙子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一回事。他果断的一挥手：“穿就穿，明天我穿，全班女生也都要穿，带头总要有人跟嘛。”

“同意”一齐噼噼啪啪鼓掌。有的还说：“明天把最好看的裙子穿来，不能让咱们班丢丑。”“特别是出操，嘿，让二班那‘四条裙子’目瞪口呆吧。”……

几个男生听了直撇嘴，嚷道：“不得了，我们班要搞时装展览了。”女同学涨红了脸，白了他们几眼。

“不过——”谁在这热烈的当儿来了个转折，未免有点刹风景。是一生不吭的陈素玉，她吞吞吐吐，欲言而止。金萍有点不耐烦：“你有什么困难？”顿了一下，又补一句，“这次也可以说是一项集体活动。”

素玉低声说：“我只有一条旧裙子，穿了好几年，颜色淡了，还短了一截。妈妈答应给我买条新的，可明天来不及……”

好几个女生几乎同时讲道：“那你就穿旧的，不一定要新的。”

金萍忙说：“不要紧，只要是裙子就可以。”

“可是……我……”

一个女生说：“素玉，你一人不穿，会影响集体的。”

素玉说：“出操时，我就排在后面好么？”

金萍一挥手：“好的。”

其实，在这些同学心中，素玉穿不穿漂亮裙子是无关紧要的，她既不是班里的活跃分子，又不是学习尖子，大家不太注意她，她瘦瘦的身体，眼睛有点眯，说实话，即使他明天没穿来，也没有人计较，同学们总把注意力集中在几个聪明活泼的同学身上。

叮铃铃……上课了。金萍再三叮嘱：“别忘了，明天上午。”

这么重要的事还能忘了？

谁也没想到，傍晚还是好端端的天，到了晚上淅沥沥下起了雨，春雨绵绵，一直到天亮还不息。早热的天气被浇凉了。

今天素玉来的特别早。清早，路上行人少，她怕被人看见她穿着裙子。去年，整个夏天她才穿了不到十天的裙子。

颜色暗淡的裙子下摆被打湿了，湿漉漉地贴在素玉的腿上。这种鬼天气谁能料到，昨天谁也没想到看看气象预报。她自己也觉得有点滑稽可笑，再一想，反正大家都穿。

“嘭！”们被撞开了，两个愣头愣脑的男生冲进来，一见素玉，故意瞪起眼珠打量她的裙子，夸张的叫起来：“呵，陈玉素出风头罗，穿跳舞裙罗！”“天热不穿，降了温偏穿来，真耐寒。”

素玉不屑一顾：连嚷嚷什么，在过写时辰女生都来了，看看吧，不把你嗓子喊破才怪呢。

他打开单词薄，喃喃默念，两眼却不时扫一眼门外。雨渐渐稀了，小了，无声无息的停了。小塔松和草叶上挂着亮晶晶的水珠。有节奏的檐水像敲木鱼，吧哒，吧哒……

听，那不是金萍的笑声？笑得那么清脆、响亮，准是穿上那条湖蓝色的裙子了。

不一会儿，金萍和三个女生出现在门口了，他们都笑吟吟的。咦，怎么都没穿裙子？金萍还是穿那条淡青长裤，素玉心里猛地一沉，莫非她们都忘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金萍对素玉点点头，忽然惊讶地说：“呵，你穿上裙子了，不怕凉吗？”

另一个女生开玩笑地说：“你是咱们班第一个穿裙子的人，冠军属于你。”

“你呀，不会灵活点，这天气，……”

这些随意说出的话，一字一句地刺痛着素玉的心。她惶恐地说：“昨天……不是讲好的么！今天……”她委屈，她不想穿的倒第一个穿来了，而她们却那么轻易的改变了郑重做出的决定。她想，或许别的女生会穿的，否则，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怀着强烈的希冀盯着门口，只要有一个人也好呵。一个又一个进了门，差不多都来了，她失望了。

大家围在素玉的周围，这在平时是少见的，围着一个平平常常的同学，今天全为了这条淡红的旧裙子，她们嘻嘻哈哈和素玉开玩笑，打趣，谈论着。

素玉笑不出，她呆呆地坐着，委屈、羞辱、失望在心中交织，每句话听来都像是在捉弄她。她实在想不通，胸中的酸楚直往上涌，她猛地趴在桌沿上，头伏在胳膊上，肩膀剧烈抽动，发出低低的抽泣声。她哭了！

教室一下子静的出奇。檐水吧哒吧哒的滴着。大家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有的一下子还不明白，几个刚才说趣话的同学慢慢垂下了头，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无意中伤害了一个同学的心，这是多么真诚，对人们抱着多大信任的心呀。太不应该了。她们慌忙弯下腰柔声细语的劝慰，一下子又找不到恰当的话，只是抚着她的肩背，有的递上一块手帕……

金萍的心震颤了，被这平时不起眼的同学震颤了。在诺言面前，自己显得多么渺小呵！她深深内疚，并要请素玉谅解：“早上，我那条湖蓝色的裙子已经穿上了，可妈妈非让我换上长裤，还说我想出风头，我只好顺从了她……”

“我也是，早上一出去买菜就忘了。”

“人家二班又有几个人穿上了，比昨天还多……”

谁也没有把原因归于天气凉，有意无意回避这一点。

素玉不再哭泣了。她的头还伏在胳膊上，可从这一句句看似推托责任实则请求谅解的话里，她理解了同学们的心：承诺是重要的，可天气突变，她们没穿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况且和我开开玩笑，又不是存心的……她悄悄将泪迹擦去了。

叮铃铃……上课了。金萍沉静的看着每个女同学，低低地吐出几个字：“明天，风雨无阻！”每一双眼睛都默默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还是细雨蒙蒙，金萍穿着湖蓝色的裙子，打着一把细花红布伞特地上素玉家去，约她一起上学。

一班奇迹出现了。教室里如百花争艳，五彩缤纷，春意盎然。办公室里的老师奇怪了，这个班的女生怎么了？

六年级:最美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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