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我

又碰见那位女子

——在路灯下

她和她的挎篮

寂寞地蹲在

我回家时经过的街头

那是由细篾编成的

青绿色的小竹篮

里面躺着一串带着叶子的

黑亮的山葡萄

她的头发

落了一层城市里的灰尘

唇已经干裂

脸上有些倦容

但她躲闪的睫毛下

赤裸着葡萄般黑亮的眼睛

她和她的眼睛都打动了我

于是，我在她的篮子里

搁了一张纸币：

“天黑了，快回家吧。

——但我不要葡萄。”

她拾起了篮子里的纸币

用双手把它还给了我

然后又把那串葡萄

送到我怀里：

“大哥，这葡萄很甜

你一定要尝尝

——浪费了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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