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吴老汉使劲儿推开木门，门外是一片寂静的白，昨晚的大雪下得没一点征兆，整个村子都静了。门内射进一道金黄色的阳光，寒气扑面而来，吴老汉搓搓冻得通红的手。

乡下的冬天冷又漫长，不像城里，一进屋就有暖气，洗个澡还得享受，乡下人都还搁炕上坐着呢，巴不得赶紧钻窝里头。乡下的夜晚也冷得出奇，没人敢出来，在屋里烧着火，听着“噼里啪啦”的火堆的声音，和着窗外的大雪，困了就睡下了，明天定又是个晴天。吴老汉一个人住，睡得早，被窝里头总能听见门外风吹得呼呼的声音。夜，静悄悄的。

不知睡了多久，吴老汉打了个喷嚏，忽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吴老汉半梦半醒着，以为是做梦呢，再一听，是外面有人。

“谁？”吴老汉问。“叔啊，您快出来吧，帮帮忙，毛子出事儿啦！”一个女人喊。是隔壁家的一个媳妇儿！吴老汉知道毛子是她的小儿子，不过三岁大。

吴老汉连忙起身，穿好衣服，打开门。好大的雪啊。随门而入的除了这个焦急的女人，还有一股深冬的寒风。吴老汉打了个哆嗦。他拿起门边上的一把雨伞跟女人出了门，雪积得厚着呢，脚在雪地上踩出一个个坑，真冷。

毛子发烧了，小脸红扑扑的，躺在床上闭着眼。“得赶紧送到王大夫那去！”吴老汉和女人带着毛子出了门，来到外大夫家。他准睡得熟呢！

“砰砰砰”，吴老汉敲着门，夜里这响声显得很单调。“王大夫！大夫！救人哪！您快出来给看看！”喊了许久，王大夫出来了。

毛子吃了退烧药，喝了点水，总算好多了。吴老汉悬着的心也安稳地落地，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女人说话了。“多少钱？”她怯生生地问。“有多少给多少吧。”王大夫摸摸毛子的额头。“我……我没钱。”女人眼里噙着泪水，捂着脸。“那就甭给啦，等天亮了再把孩子抱回去吧，外面冷。”似乎不是每一个人所做的善事别人都能容易接受，吴老汉从口袋里摸出几张毛票：“您看，这些够不够？我就这么多了。”王大夫握着吴老汉的手，笑笑。

房间里静悄悄的，吊灯发出微弱的光，照到墙角上，雪还是下个不停，经过一晚上，所有人都困了，天快亮了。女人“扑通”一声跪在两位慈祥的老人面前。

天亮了，吴老汉打开了木门，太阳又出来了，昨夜的大雪下得厚啊，却不感觉这个冬天冷了，他搓搓满是皱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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